里渡过漫漫长夜,是生是死,才能有个定论。

几个人觉得一天一夜的时间,仿佛就要老去了,那么漫长,竟真如过了一生一世那么久。久到让人倦怠,久到心生自行了断的凄苦念头。

医院中的空气实在太窒息了,钟笑过来扶上江南的肩膀。打江南一从病房里出来,就一直发呆发傻,连一个浅薄的面部表情都没有。她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就会得了失心疯而傻掉。

叫上她:“江南,我们出去透透气吧,让我哥和离正扬在这里守着,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江南站着不动。

钟笑就直接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向外走。

也已经不能讲话了,一直都以为秦秋彦孤孤单单,没有女人疼爱的。他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疼爱他,原来不是,竟真的有一个。

可是,为什么没在一起呢?连秦凉都是要后来找到,并且认出来的。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子的四分五裂,不好好的聚在一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大楼里出来,吹了一点儿风,江南终于渐渐复苏一点儿。眼睛里有一点儿光彩,起码看着的时候,知道这是一个活着的人。

钟笑叫她到长椅上会,天色已经暗下了,夜晚即将来临。

江南没有坐,而且掏出电话,开了机,要给谁打电话的模样。

先打给宋林爱,含泪说:“爱爱,你那么爱钟庆丰,就跟他在一起吧。当年他并没有做错事,他只是想要和薄南风一起保全我,保全我的孩子……我们都误会他了,他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喉咙哽咽,气息断裂一下才又接着说:“生命这样短暂,浅薄,不是每一次的分离都会有相聚的可能。分开的,可能再没有时间在一起了,经不起蹉跎。好好的和钟庆丰在一起,他真的很爱你。”

实在太害怕了,恐惧得瑟瑟发抖,原来生命这么脆弱,原来相聚相守这样难。她这一刻终于知道害怕了,很害怕。便不想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错过,只是要告诉她,缘分很浅薄,不是哪一次都可以重头再来。

宋林爱听出江南哭了,问她:“江南,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还是钟庆丰去找你说了什么……”

江南打断她的话:“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告诉你真相,当年我们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钟庆丰他是爱你的……”

不跟她再说下去,挂断之后,又给江妈妈打。

忍着啜泣,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像是一次未知的旅行。告诉她替她好好照顾秦凉,有秦凉陪着她,生活该不是很难过。

江妈妈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只是笑骂她;“死丫头,玩疯了,三两天又回不来了是不是?不回来算了,你就在外面多玩几天吧。有秦凉陪着我,我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欢乐呢。”

江南早已经泪流满面,却笑着:“妈,你要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告诉秦凉,我很爱他。”

要打的电话那么多,一下子忙碌起来,要打给纪梦溪,跟他说青春年少的时候能相遇,是幸,遇到他并不是件糟糕的事,谢谢他这些年对她的好,点点滴滴汇集成的汪洋大海,她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还有黄宇,还有孙青……

钟笑看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哭声,跟着泣不成声。看出她在做什么了,她在跟所有人做一场诀别。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跟所有活在这世界上的,她牵挂的人道别。只怕等到时间到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

这一次江南不打算再犯那样的傻,要成为永远的遗憾。

她感谢与她相遇的每一个朋友,感谢短暂的生命里遇上他/她,谢谢他们曾经的费心和照顾,希望他们永远都会很幸福。

接到电话的人,只觉得江南很古怪,问起她的时候,便说:“没事,忽然伤春悲秋就想起来了。”

这倒是江南担她有的时候回忆起过去,便会思绪混乱。就常胡言乱语,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以为这一次也不例外,便没有刨根问底。

只是安慰她:“你乖乖的,别再胡思乱想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不是么?你还有我们。”

钟笑握着江南的手,摇了摇头:“别再打了,不会发生你想象的那些事。真的,你信我,秦秋彦他就是个瘟神,其实他自己的命大着呢。”

江南不想停下来,孙青的还没有打通,她想再拔。

钟笑却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允她再做这么伤情的傻事。不会,真的不会,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看天,期待它黑下来,再亮起来。等到天边曙光尽现的时候,秦秋彦一定会醒过来,对每一个人微笑,如沐春风。那才是端正无双的秦秋彦。

孙青一早关了机,和方青山坐在沙发上,打算和他彻底的谈一次。

“我们离婚吧,这样的过日子有什么意思?”

方青山掐灭手里的烟头,问她;“为什么?才过几天消停日子,你又要作是不是?”

孙青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他在作,三天两头耍脾气,事态百出,反倒怪到她的头上来。

“我不管你怎么样,这婚我是离定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

方青山觉得她可笑:“儿子你不想管了是不是?要离可以啊,孩子归你。你带着孩子清身出户。”

孙青恶狠狠的:“方青山,你想的美。”她已经想过了,孩子就留给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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