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有阳光和秦秋彦的味道,淡淡的香,是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
秦秋彦很干净,床单和被罩更换的比女人还要勤快。而且不请家政,江南真难想象工作之余怎么还有闲心做这些事情。
要是她,非是觉出脏来,才想着动一动放到洗衣机里去洗。
所以她的柜子里有很多现成的替代品,哪一时不想洗了,也不至于没得换。
想着这些细碎的小事,最后渐渐睡着了。
梦到上学的时候,一群人走在放学的路上,背景是烟云笼罩的天空,晚霞如火如荼。
离家不近不远,有的时候步行,有的时候骑自行车。她自行车骑的最烂,小的时候调皮,去外婆家玩,有一种老人骑着很方便的三轮车。按理说三个轮子特别稳定该很好学,可是很奇怪,跟自行车又像是天生反向。终于学会了三轮车,再回家自行车反倒不会骑了,太灵活,怎么也控制不了。
又喜欢并排着走,边走边聊天。时而把持不住偏向一边倒去,宋林爱,孙青,林乐就免不了跟着一起摔下去。
几次下来受够她了,干脆步行。还是一边走一边玩,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不紧不慢的,生活也觉得很惬意。
说今天哪节课上老师批了哪一个同学,体育课上加跑了多少圈累的半死不活,哪个人收到了情书,发现哪个班的某个男人原来很帅气,明天哪一科又有测试……
那样散漫的时光,在梦中似要飞起来了,轻快的跟气泡一样。
“钟伯伯,你说江南怎么可能会是我妈妈?”
秦凉咽不下东西,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
钟庆丰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凉,坐过来。
问他:“怎么就可能不是?她真的是你妈妈,从你爸爸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你不是也感觉到了么。”
秦凉那个样子就跟不服气一样,摇了摇头:“不可能,她那么笨,怎么可能生出我。”
钟庆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随你爸爸,不论长相还是脾气,都随他。而且江南也不傻,只是给人的错觉是那样,其实你妈妈很玲珑通透的一个女人。否则你爸爸那么精明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她?”
侧首看了秦凉一眼,接着说;“江南把你生下来真的很辛苦,当年发生了一些事,如果不是凶险又复杂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会被迫分开呢。有很长一段时间江南甚至不知道你爸爸是死是活,那时候她怀着你,我想你是她那时唯一的支柱了,否则一定已经垮下来了。
后来她生下你,不多时你却被人偷走了,辗转才送到你爸爸手里。可是她不知道,她或许以为你已经死了,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你妈妈因为心疼,精神出了问题。甚至连你和你爸爸的样子都记不得了……你该能想象她受了怎样的苦,真的很不容易。否则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被折磨得疯掉。”
秦凉怔了下,定定的看着钟庆丰,似在是判断他的话是否是在编故事。
“钟伯伯,你说的是真的么?”
钟庆丰点点头:“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骗你,你爸爸不说,我想他是怕你太心疼。”
秦凉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知道她那么笨,是怎么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的?
不知秦秋彦的死活?他被偷走了?精神出了问题?……秦凉无法想象,怎么会出发生这样的事情,竟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明明看着那么简单,以为只是傻气,原来伤痕累累,他竟然看不出来。
是了,他们早早就已经遇到,按理说既然江南是他的妈妈,那秦秋彦就是她的丈夫,而他是她的孩子。而她却不认得他们,那种陌生不像是装出来的,原来是她根本就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秦凉果然还是很心疼她,那心紧紧的缩在一起。想起江南微微笑着的表情,大眼睛狡黠的一片光,有的时候顽皮的像个孩子。以为她是个快乐的人,却原来不是,她很悲伤,很无助。而他和爸爸,两个男人却没哪一个陪在她的身边。
忽然很想她,觉得自己太冲动,说跑出来就跑出来了。哪怕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闷气,也比这样好。
江南此刻在秦凉的心里柔软的就像是一团光,看着很温暖,其实很柔弱,他很心疼她,心疼得要命。
低下头,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往下滚。
秦秋彦不知去向,如果有他陪在身边,足以照顾她的。可是他没能够。
钟庆丰就知道秦凉只要一知道江南曾经所受的那些苦,一下子便能接受她。也不是,其实在秦凉的心中一直都是接受江南的,只是实在别扭,让他一时间很难拉下脸来接纳她。
实话实说:“其实你一直都很喜欢江南,什么时候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你这么的不防备了?不就是江南么。就因为你是她生出来的,所以你才会有想要亲近她的那种感受。这就是天性。”
至于他那样的情愫并不媳,多少男孩子第一个喜欢的女人都是自己的妈妈,此生第一次爱的女人。甚至有多少天真的孩子懵懂的时候会以为,长大了是要娶自己的妈妈当新娘子的。
何况秦凉并不知道江南就是他的妈妈,钟庆丰觉得,这不媳,也不古怪。
太多的男孩子即便长大成人找那个女人共度一生时,也有在潜移默化中寻找那个和自己妈妈相似的,这并不是人性中的一种畸形。是情理之中的一种依恋,才说明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