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听到丫鬟说公主要见他。
听到公主二字,谢黎打了个哆嗦,立马从床上跳下来。
只穿着一身中衣,就撒丫子往外跑。
冰玉拿着衣服追在他身后:“驸马,天寒露重,好歹穿个衣服。”
谢黎慌忙的一边提鞋一边说:“不用了,不用了,冰玉,你赶快回去。公主最爱吃醋,万一让丫鬟看到你给我穿衣服,肯定饶不了你。快回去吧。”
冰玉看着谢黎越跑越远的背影,突然就叹了一口气。
这冤家,fēng_liú是真fēng_liú。但也是这么多年对她最好的人。
好的让她抛弃了良家的身份,自甘下贱的连一抬小轿都没有的,进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丫鬟都以公主的命令为先,对她少不得翻几个白眼儿,阳奉阴违的。
有时候想喝个热水都推三阻四的。
过的真不如她守寡的时候自在。
而且都进府这么长时间,连个名分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谢黎不在乎这个,还是不敢跟公主提。
本以为谢黎翩翩公子,身份尊贵,可他在公主面前也是受气。
可她又能怎么样,即使生活这么艰难,一颗心落在谢黎身上,那跟着他,苦也是甜了。
冰玉在门口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谢黎跑到公主院前,脚底站了不少泥土识字,又疼又痒的。
他径直进了房间,一边找人一边喊:“公主,快给驸马找衣服,你驸马刚才听到你的命令慌着跑过来,脚下扎了好长一根针呢,你再不出来,驸马就要流血而死了。”
对着这种人,卫令郗真是头大。
早就跟人撕破脸了,他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你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
好像少了你就不能活的样子,怪不得能让那么多女人沦陷。
“进来!”她坐在梳妆台面前说。
谢黎得到命令进来,一看公主正在梳妆,连忙拿起螺子黛殷勤的说:“看我都糊涂了,公主为了见我,连梳妆都来不及。作为驸马实在是惭愧。正好让为夫替你画眉请罪。”
说着一手抬起她下巴,就要上手。
卫令郗一把拍下他的手:“用不着你献殷勤!昨天在我这里受了气,看来是有人把你安抚好了,怪不得这么没皮没脸。”
公主瞪了驸马一眼,扭过身不再理他。
驸马就知道公主又吃醋了。
这女人一旦吃太多醋那就不可爱了。
驸马为难的挠头:“都扮了女装了,公主还不能消气吗?”
朱紫大胆进言:“驸马,您一在公主这受了委屈,就去找别的女人寻求安慰。昨天大晚上的还在金樨阁门口上演了一出情深似海的戏。
您屡次这样,就是圣人也得被您气死!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本来您做错了事,来公主这里请罪。公主惩罚您就是让您反省,可您转头就就在别的女人面前装可怜,说公主待你有多可恶。
天地良心,再没有人比公主更看重您了。结果公主的所作所为还为别的女人作了嫁衣。这谁能不生气。
这要是襄阳公主,转头就能把驸马给抽个半死不活。
公主待您这么好,您一点都不思悔改,反而暗中怪公主刻薄。天底下真没有这样的道理。”
“算了,朱紫,不用再浪费口舌,我和驸马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
“是。”朱紫给了驸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退下了。
仅有两个人的时候,驸马突然就沉默了。
并由衷地感到一阵可悲,至亲至爱的夫妻,还没到一年就落到这种相对无言的下场。
都是因为无理取闹。
何必呢?
反正我在你面前把你当成心肝,对你最好,你又何必知晓我在别人面前怎么样。
你看了生气,不看猜疑,那又何必自寻烦恼。
放彼此一条生路,让大家各自快活不好吗?
卫令郗打量着谢黎全身上下,忽地冷笑一声:“还不滚回去换了衣服再过来,你这样衣衫不整,别人还以为公主府苛待你。”
谢黎想说能不能别这样尖酸刻薄,伤了别人也伤自己。
除了出一时的气,还会让情况更糟,不聪明的女人才会这样。
但是看公主扭过头不理他的样子,还是叹了一口气,去内室拿了衣裳。
等他整理好,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以往都有丫鬟帮他穿衣服,自己穿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他头冠歪斜的出来,想让公主给他找个丫鬟,他不会自己束发。
公主已经摆好一桌子的瓶子罐子在院子里等他。
见他出来,还高兴的招手。
谢黎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走过去。
“你知道这些胭脂的名字吗?”公主指着桌上一排罐子问。
谢黎仔细一看,胸有成竹的点头。以往他为寻女子开心,这些东西都是仔细研究过的。
“十样锦,翻罗裙,榴花绽,燕争春……”
谢黎一样一样的说出名字,还指出它们的制造方法,是胭脂花做的,还是玫瑰花做的,抑或是红蓝花做的,还说出了对应的妆面。
等他滔滔不绝说完,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谢黎得意的看着卫令郗。
卫令郗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连这些都知道。”
随即又拿出一箱子首饰:“这些你都认识吗?”
谢黎都认识,说完名称就得意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