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谭叫我一声‘师父’,我总不能躲在屋里不去看他的比试。而你本不必随我一道来。”林涟漪低声道。
无垠冷冷瞥了眼周围有心说闲话却无胆说大声点的弟子,轻哼一声,道“你那弟子今日是和栾英姿比试。若他果真有几分本事,将栾英姿打败了,十虹涧能放过你?”
林涟漪猜到了他的来意,莞尔一笑,两颊笑意放纵得不顾两旁大着胆子侧目而视之的弟子,道“方谭向我保证过,不会让别人知道是我指点的他,十虹涧顶多拿他出气,跟我有何关系?”
无垠瞥她一眼,知她已明了他的来意,却还是硬着嘴道“谁知道那小子会不会道出你的名字?”
林涟漪白他一眼,笑而不语。他一脸正经,却似完全没发现一般,不知为何,脸颊之上还隐隐有铁青之色。
言谈间,二人已到达比试场地,来得正是时候。
经昨日一战,栾英姿之名大盛。各派之间都传闻,十虹涧前部弟子中有一人,名“栾英姿”,能使出十虹涧的一大强招,名“映虹”。如此弟子,当属闯入后部的热门人选,却委屈地居于前部,实在可惜。
故今日来看栾英姿比试的其他门派弟子甚多,更无需提十虹涧本派弟子了,因栾英姿大振十虹涧士气,自然能来捧场的都来了。
而相比于栾英姿,她的对手方谭,就没那么受人看好了。此前从未听过他的名字,应当只是千羽林北林一名不怎么出色的弟子,能进入第二轮,不过是侥幸遇到了跟他一样不怎么厉害的弟子罢了。
故千羽林弟子之中,北林弟子最少,应该都是害怕看到方谭败于栾英姿手下,自感不合场合,便推脱不来了。
“风水轮流转啊。那方谭在第一轮比试中胜了十虹涧的弟子,第二轮就要败于十虹涧手中,真是巧了。”
“你怎知他一定会败?我看栾英姿师姐虽然厉害,但是第一轮就遇上了修为很高的同门师兄,灵力消耗太高,再加上身上带了不少伤,要赢恐怕也很难吧。”
“我说句有点不恰当的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轮比试下来,受伤谁没有啊,栾师姐虽然身上带伤,却也是十虹涧出类拔萃的弟子,要不是后部名额满了,她怎会沦落到前部来?凭她的修为,赢一个方谭,绰绰有余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周围弟子纷纷议论着即将开始的比试,大多数人猜着栾英姿胜,林涟漪听在耳中,不管是作为师父还是朋友,见方谭如此不被看好,定是甚觉不适。
红线之外已围了厚厚一圈人,如初学饺子的人或不厚道的店家,才会在肉馅外裹上这么一层厚而生硬的饺子皮。要想趁比试还未开始就挤进去还需费一番功夫,林涟漪不禁有些后悔,因为不想带着无垠白白被侧目太久,便来得晚了一些。
二人努力往内围挤,林涟漪忙着去看看她那从一开始就没什么信心的徒弟方谭,唯恐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都被周围一圈不知道安静点的看戏人打击没了。
无垠一边与林涟漪一起挤进内圈,一边心虚似的匆忙瞥了眼看台上。
不料看台上,渚沙也正脸色铁青地盯着他。师父从十年前将他带入千羽林到现在之前,还没有以如此眼神盯过他。
他虽是邪道卧底、西林备受关注的天才弟子,素来冷傲得很,又于这十年间不曾见过渚沙,但毕竟是身为弟子,对渚沙尊崇之余更有一丝敬畏。被这一目光一盯,一时间便震得噤了声。
只是林涟漪非娶不可,师父再生气,也拦他不住。
他大着胆子匆忙收回了目光,转向身边的林涟漪,不料目光收回时无意间一扫,发现渚沙身边的张承羽也在看着他,只是目光不似师父渚沙那般狠,却有几分寒霜似的严峻,仿佛面临莫大危机。
他不知张承羽如此看他所为何事,但因此联想到,不会这么快所有师长都知道此事了吧?复沄师伯、林恬师叔……
可惜这一眼都收回了,他总不好意思再往看台上瞄一眼,看看还有哪些师长发现了此事。
思索间已挤到内圈,一路上不乏有十虹涧弟子的让路,定是刻意要林涟漪和他挤进去,好好看看栾英姿是如何打败千羽林北林的弟子的。
红线以内,方谭和栾英姿相对而立,相去较远,不知是客气还是戒备。
栾英姿精神尚好,伤势之下不改英姿,脸色微微苍白,却透着一股逼人的胜者气势。
反观方谭,距离上一次比试超过一日,休息时间更长,精神应该更足一些,却偏偏似犯了事一般紧张不安。议论之声入耳,他窘迫之下,不能泰然站立,虽竭力保持着从容,双眼却时而瞄一瞄周围讨论他的各派弟子。
“方谭!”离他最近的鲁友信低声喊道。
方谭一惊,往那处看去,见林涟漪正在鲁友信身旁,以满怀信心的目光望着他,他下意识地好奇林涟漪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师……”他一句“师父”险些说出来,突然意识到不能令别人知道林涟漪曾指点过他,忙住口不言,干张着嘴巴看着林涟漪,仿佛回到昨夜,试图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很会指点人的女子的目光里获得信心。
无垠见他二人眼神交替,却是有些闲不住了“师弟,迎难而上为勇者,以弱胜强乃智者。”他脱口而出这样一句,先扯开他的目光,待他和林涟漪都看向他,再慢慢细劝,“切勿为旁人眼光所迷惑,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