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垣冽所见的回击,是高秋鹰最后一次冲动,代价是手臂上一道伤痕。若非躲避及时,恐怕连青穹剑实体就要劈在手腕上。
他没有痛哼一声,任衣袖开裂、鲜血迸出,紫光一闪,便掩住了手臂上流淌的血光。
直到现在,场中终于有人流血。
无垠一击得中,见他流血,谨防其突然发怒而疯狂攻击,小心防守,暂时减弱了攻击之势。
然高秋鹰并未如无垠所想一般发怒,反而冷静了下来,接连防守,如惊弓之鸟。
无垠诧异,暗道不好,高秋鹰受了刺激,反倒意识到了冲动之大害。他随即一笑,朗声道“师兄道行甚高,师弟我佩服得很!”
高秋鹰脸色一变,若是在受伤之前无垠说了此话,不过是随口奉承,然此刻他先受了伤,无垠犹言“佩服”,非讽刺即激怒。
他迎着青穹剑芒,转起盛大紫气,如一阵旋风猛击过去,其势似欲卷起阴云、搅乱天空。
无垠紧握青穹剑,自下而上微成角度,倒切旋风,虽试图竭力稳住剑势,却也难以保持破竹之利。
浅青灰与正紫色一顿绞缠,待分离之时各自减弱,擦肩而过,相互远去。重整旗鼓,又一轮豪光刺眼、剑锋意气。
“比试场上,何必多言!”高秋鹰抽空回了一句,汗水淋漓得气势激昂。
禁急躁,禁冲动,他似乎找回了比试前的信心。
又两招,于一次疏漏之中,无垠亦流血。左胳中段,一道一指长的裂口,尚未见骨,却也算深了,行动间时时开裂,血流无阻。
高秋鹰来不及趁机激怒他,无垠便以风卷阴云般的剑芒将他卷入,刺眼光芒挥舞得极有气势,却也有些狂乱。
高秋鹰大喜,看来无垠狂傲,远甚于他,即便他一言不发,仅这一个伤口,就能将无垠轻易激怒。
场外林涟漪一惊,恐怕无垠从未被如此挫伤,无此经历则不能稳住心神。
从前她和无垠斗法之时,都不曾动真格,只是相互讨教些招数,他哪里有机会受这样的伤?
林涟漪不禁有些后悔,若是从前北幽山上,他二人求胜心再重一点,打得再疯一点,今日比试之时,无垠状态会好很多。
“无垠师弟,是不是被激怒了?”方谭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道。
若非此刻被激怒的是无垠,林涟漪必会说“你看得不错,虽然技不如人,但这点眼光是起码的,不必如此疑惑。”
只是当下无垠急躁起来,渐趋向置己身于险象环生之境,林涟漪被方谭这话一刺激,更加紧张,如此袖手旁观,较真正比试之人更是担忧,恨不能自己上场了。
“无垠……”她默念,却无可奈何。
正当她担忧之际,无垠果真出了意外。
一道紫光透过防御,击在他右腿上。轻微一声撕拉,一串殷红飞溅出去,洒落地面,因身体疾速而甩出一道半丈长的轨迹,若仔细看去,可见地面上零零碎碎的殷红轨迹看似笔直,实则微微有些弯曲。
无垠后退之中,闷哼一声,青穹竟仿佛早有准备般遽然一转,浅青灰光芒猛然一顿闪烁,势登一级,朝正面而来。
什么!
高秋鹰大惊,发觉自身中计,可惜此刻青穹剑光芒已将他笼入,他躲避不及,支起屏障,硬生生承受了一击。
一股大力从正面袭来,高秋鹰被打飞出去。身无伤口,却有内伤结于胸腔。
他铭记一旦离开红线范围,便算是输了,故提前落在地上,以穆首剑刺入地面,一路牵制,强行于红线之中停下。
所幸只是受了重击,而非被青穹剑的灵力穿透皮肤,否则经脉之中两股灵力又有一场恶斗。
高秋鹰竭力沉住气,口中语气却还是透着愤怒“还是师弟善于计策,师兄失敬了!”
“比市场上,何必多言!”无垠冷冷道。此话正是方才高秋鹰对无垠的回复,现下听来,颇觉讽刺。
场外观者一呆,随即纷纷笑出了声。
“无垠师弟说得好!”有北林弟子大胆喊道。
想是因程赴光重伤、韩朗嫣被关一事,北林弟子憋了一肚子火。方谭在与栾英姿一战中为北林长了脸,可惜被十虹涧弟子评为胜之不武,现在就盼着西林的无垠以实力胜过高秋鹰,好让他北林扬眉吐气。
高秋鹰闻声,忍不住脸色阴沉、嘴角抽搐。他穆首剑上举,光芒突地一收,锋棱刺云间。脚踩北斗,头顶以十指为极,掌中汇聚起一团紫光,上冲至穆首剑剑柄,直灌入剑身之中。
穆首剑光芒大盛,远胜从前,夺目之势,唯有隔掌相见。场外观者纷纷闭目,同时以手遮面,再漏出一道细缝,缓缓睁眼,眯眼仰观光芒流转。
睁眼较早者可见祥瑞之紫渐渐淡褪色彩,直至化成一束耀眼白芒,如日光之色,只有紧贴穆首剑剑身之处还有紫色执着粘附。
“映虹!映虹!”
“这是映虹吗?那日我见栾英姿施展的映虹分明更盛一些啊。”
“你不懂,这种厉害招数,都是要以主人灵力洗沐法宝,激发法宝自身纯质,得与主人呼应,而后才有你所见的那种气势。到那时,一剑斩下,对手就只有待毙了。”
“原来如此。”
“玎!”
伴随穆首剑剑身一颤,其爆发出一声剑鸣,其声悠长,如惊蛰猛禽,复苏欢呼。
霎时之间,如洪流出山、瀑布飞泄,灵力似源源不断地自剑身涌出,高秋鹰头顶之上,白芒充盈,甚至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