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涟漪浑身颤了颤,随即一怔,怅然若失。
渚沙毫不留情地回头,带着昏迷的无垠离开。
她眸中眼泪留恋地回了回,悄然退了下去。
方谭搀着她,与一旁的鲁友信都是一言不发。
“高秋鹰诡诈之徒!”
“要不是林涟漪碍事,无垠师弟研早就赢了!”
两种言论,愤愤不平之意传扬在空气之中。
林涟漪冷冷一笑,最后向渚沙远去之处望了一眼,向方谭和鲁友信张口欲言,却又顾忌些什么,抬头于人群中搜寻一番,看了看她曾在北林居处见过面的北林弟子。
那些北林弟子多是以愤恨目光看着高秋鹰的,少有人迁怒于林涟漪。
林涟漪这才放心地对身边二人低声道“我们走吧。”
方谭应了一声,小心地搀扶她往北林方向而去,一路上人群不愿让路,鲁友信极是不悦地拨开一道狭路。
“我就是看不惯十虹涧那些趾高气扬的人!高秋鹰使诈险胜,正道的颜面都被他们丢尽了!”有人刻意抬高声音,对他身边同门弟子说道,言语间还冷冷地冲着不远处的十虹涧弟子睥睨一眼。
不知是不想刺激到千羽林弟子,还是真的心有愧疚,围着高秋鹰的十虹涧弟子不过是轻声欢庆。
然他们听闻此言,又见千羽林弟子的鄙视目光,面面相觑之间,不由得愤怒起来。
当下就有几人站了出来,理直气壮地盯着千羽林弟子。其中站在前端之人,就是与韩朗嫣私斗过的早勤、早励二人。
早勤怒道“使诈?我高师兄身受重伤,执剑不住,穆首剑才脱手而出,如何变成了使诈?”他冷冷一笑,接着道,“若非无垠师弟视人生命重于输赢,不惜以惨败为代价,危急关头救了貌如飞雪的林姑娘,赢的便是他了。”
十虹涧弟子一阵哄笑。
千羽林弟子面色铁青。
林涟漪听着背后红线附近,众人或得意哄笑,或低声咒骂,言辞刺耳,更是刺痛心扉。
仅仅“貌如飞雪”一词,就饱含了嘲讽之意。
自她师父凌飞雪死后,天下对其美貌越传越玄乎,到后来已不止是倾城倾国倾鬼神了。
世俗之中,以“貌如飞雪”形容绝色美人;邪道之中,慎用此词;而在正道之中,“貌如飞雪”几乎等同于“红颜祸水”,只不过在“红颜”之前,还要加上“绝色”二字罢了。
“貌如飞雪……”林涟漪冷冷一笑,只当这是赞誉了,凌飞雪本就是她师父,有人这么说她没什么不好的。
早励带头讽刺道“若无垠师弟忍痛不顾林姑娘安危而赢了比试,我等自然心服口服!”
“丢了正道颜面的人,怕是你们的无垠师弟吧!”后面有弟子紧跟上讽刺道。
“哈哈哈……”
林涟漪又往外走了几步,背后隔着几道人墙,十虹涧弟子的哄笑声只是隐约传来。
她两颊冷笑缓缓僵硬下来,掩饰不住的苍白中透着惨色,却半点也不是因为伤势。
她低低笑了两声,泪水淌过苍白面颊,于下颌处离她而去。其凄惨神情,仿佛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了一般。
貌如飞雪?这样惨淡,还是配不上这个词的。
身边方谭、鲁友信二人一言不发,她感觉到方谭搀着她的手在用力,也在颤抖。
背后冲突还在继续。
千羽林弟子见状,本不愿与之冲突,此刻亦面向他们,有意地拉开彼此距离,有法宝的就要祭出法宝,来一场光明正大的斗法了。
“住手!”
看台上一声断喝,如一座高山阻断江河。
双方立马收起战意,望向看台。
林涟漪等人亦停住脚步,望向看台。
一排师长全部站起,复沄则站在前端,怒目扫视众弟子。
众弟子不敢言语,却还有大胆之人悄悄瞥向对方弟子,嘴角上扬,面上写着明显的不服气。
复沄深深呼吸,收起了些微怒意,言语间威势依旧“竺堂主,请宣布比试结果吧。”
竺净烟看着他的背影,迟疑片刻,不敢立刻宣布,身体微微前倾,侧过头看了看西林的云随烟。
云随烟感其目光,心中不甘迟迟未能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踏前一步,道“掌门师兄,无垠脱出红线,按规定算是输了,但是我等皆亲眼所见,其道行不在高秋鹰之下,不宜依照成规判定输赢啊。”
殷览峰瞥了眼云随烟,眼珠转动间颇有翻白眼的意味,他坚定地站出一步,道“规定就是规定,如何能因一人而变?无垠师侄输了比试,这是各派有目共睹的。不是我要维护我的弟子,实在是规定当前,不得任意违背啊。”
复沄默不作声,似在沉思。
殷览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得生出些紧张。
就在三袖盛会前,他和百琐庄的刘臻绝一道出言,令韩朗嫣不得参与弟子比试,千羽林弟子之势无疑弱了一大截,如今千羽林最有希望拿下榜首的无垠又生出变故,身为掌门的复沄心中不甘之意绝对不弱于渚沙、云随烟。
“秋鹰,你当真是故意的吗?”殷览峰心中默问,只是口中说出的所谓维护规定之言是不会收回了。
“此次比试,”复沄高声宣布,言语间不露一丝遗憾,更无分毫不甘,“十虹涧北山堂弟子高秋鹰胜。”
人群寂静了几个瞬间,有的人是呆滞,随即众人哗然。
“高秋鹰是诡诈之人,他师父更是!”方谭愤愤不平,想是看到了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