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菜市街,富阳客栈隔壁的一间二进二出的宅子,隐隐约约地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呼喝嬉笑声。
吴良领着他的一众狗腿,在里面喝酒划拳,掷骰耍钱。
“大,大,大!”
“小,小,小。”
“大你个头,都连着让你个球囊的赢了五手了,还你娘的大?”
“咋的,爷赢了和筛子大小有啥关系,爷先前赢了是爷运道好,你仔细看好了,这把爷还要赢。”
十几人围着一张桌子,面红耳赤的玩着筛子,吴良悠哉悠哉地端着一盅酒,不时喝上两口,嬉笑着看这些泼皮赌钱。
“哈哈哈,又是大,我就知道今天是我的吉日,神仙来了都挡不住老子的财运。”
“直娘贼,怕不是中了邪,又他娘的是大,真是扯淡。”
那一直喊大的是个瘦麻杆,此时脖子青筋爆出,面红耳赤,显然兴奋极了,今日他运道不错。
“娘的,老子就不信你小子能一直赢,再来。”旁人犹是不服气,又喊着继续。
瘦麻杆自然乐意,美滋滋地一拍他那瘦弱的胸口,豪气地嬉笑着。“今日叫你们输到裤子都没,一个个都给我服服帖贴的。”
“你别狂,这次我来摇,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还能次次都让你个憨货蒙着?”
吴良一撑手,推得周遭围的的紧紧的人一散。
“直娘贼,谁他娘的推爷。”有刺头的被人推了个踉跄,开口就骂,眼见着一众泼皮都望着他,又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吴良,瞬间就软了下去。哭丧着脸,扑通跪倒在地上,一下一下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吴良连看都没看那泼皮一眼,自顾着从周遭的桌上捞起一只烤鸡,狠狠地撕咬了一口,眼神玩味。
“来,继续摇,竹竿我陪你玩两把。”
那瘦麻杆原是吴良手下一个最为得力的泼皮,花名叫做竹竿的,平时仗着吴良器重,在泼皮里最是招摇的。眼见着吴良要顽,面色一变,强笑着道:“吴爷,这不好吧,小的今个运势旺的紧,赢了吴爷就不好了。”
吴良自顾咬着手上的烧鸡,听闻竹竿的话,桀桀一笑。“怎么,爷输了不给银子吗。”
瘦麻杆面上讨好一笑。“吴爷,不是这么说,就是爷您输了,咱也不敢要您的银子啊。”
吴良一把丢出手里的烧鸡,砸的那瘦麻杆结结实实摔了跟头,迷迷瞪瞪好容易才爬起身来。
“叫你摇你就摇,娘的,叽叽歪歪的。”
那瘦麻杆悻悻地抹了把脸,老老实实的摇起了筛盅。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院内全是喧闹咋呼声,泼皮们起哄嬉笑,好不热闹。里屋边一间昏暗的柴房,却低低地有几声幽幽的抽泣声,无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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