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才抬脚要走,又似忽而想起来什么,转身笑道:“瞧我这记性,叫她们这么一闹,竟忘了正事,嫔妾这里新得了一套幼儿手脚上戴的镯子,虽是纯银打造,难得做的细巧,就给四阿哥带着玩儿吧!”
淑懿见三阿哥伸出的一条细瘦的胳膊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因而推让道:“难为你想着,还是留着给三阿哥戴吧!”
康妃婉然笑道:“三阿哥也有呢!若方便时,嫔妾愿亲自给四阿哥戴上,也算不枉嫔妾的一点心意了!”
康妃既如此说了,淑懿不好再推托,便引着她进了四阿哥所在的暖阁里,四阿哥正在摇蓝里熟睡呢,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生机,虽然幼小,但一看就是个健壮的孩子,比同龄的三阿哥高一些也壮一些。
康妃亲手将两只镶着银铃的手镯带在四阿哥浑圆的腕子上,对着四阿哥胖乎乎的小脸,长舒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姐姐把四阿哥照顾的真好,同一日出生的孩子,我的三阿哥就这样瘦弱,四阿哥却白白胖胖!”又抚着四阿哥枕边的一只紫玉镶金的如意,笑道,“怪不得四阿长得这样好,回头嫔妾也要拿一柄如意给三阿哥安枕才好!”
淑懿娉婷立在康妃身后,看不见夕照落进窗棂时,康妃幽深的笑意,只是敷衍笑道:“有的孩子长得早,有的孩子长得晚,三阿哥再长一阵子也会强壮起来的!”
康妃无语,又专注地瞧了一会儿四阿哥,才告了退,急惶惶地带着三阿哥走了。
这里端慧却皱起两弯细眉,疑惑道:“奇哉怪也!三阿哥身上的味道,臣妹怎么觉这么熟悉呢?”
雪珠机灵嘴快,这时已抢着答道:“很像公主当初出水痘1时擦的药膏!”
端慧亦恍然道:“是啊!的确是那个药膏的味道,可是奇怪了,那个药膏是当日外祖从察哈尔寻来的,宫中向来没有这东西的!”
淑懿听到“水痘”二字时,一颗心却是如坠冰窟,倏然间手足冰冷,她的荣亲王前世就是因此而夭亡,难道今生,依然逃不开同样的宿命么?
她心下慌张,一开口也就不由颤颤,问道:“公主难道说三阿哥出的是水痘?应当不会吧,水痘何等的凶险,三阿哥若是此症,康妃又怎能不宣太医?”
云珠这时才送了康妃回来,恰好听到端慧与淑懿说的话,也疑心道:“奴婢也觉得康妃似乎在三阿哥身上隐瞒了什么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端慧眉尖若蹙,似乎还沉浸在对药膏的猜测之中,皱眉道:“虽说水痘凶险,可是我们草原上的人却是不怕的,旁人得了水痘是九死一生,我们草原上就是身子弱些的,也不过发发高热,请郎中开几剂药服下便好了,若怕水痘留下疤痕不雅的,也就如臣妹这样涂些药膏子就罢了。”
这个淑懿也知道,鄂硕原先就同她说过,草原上整日与牛羊为伍的人,从来不怕水痘,端慧公主在外祖家住了几年,想必恰好出水痘,倒是给躲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1古代对于天花的认识不深,因此有人也将天花叫做“水痘”,一旦出了“水痘”,极难治愈,只有极少的人可以死里逃生,但后来人们发现常常与奶牛在一起的人,可以脱离天花的威胁,他们只是发一发烧,就会痊愈,并据此研制出“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