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斌知道南宫弄阳此刻就是要听一些好听的有力量的话,现在自然不能表现出什么不好的一个标点符号来。
遂拿南宫弄阳当成正常人一样去交流,和她汇报云朵的衣食住行所有情况,并向她打保证,自己去哪儿都不会让云朵离身,分秒都不离。
只要是云朵的事情,包括洗尿布,他都会亲力亲为……
大家都以为南宫弄阳听到云朵一切安好,会更加放心些,没想到哭得更凶了。
刚刚还因职务在身,凶神恶煞地守着他们的中山国侍卫,此刻被眼前的这个景象也弄得十分难受,鼻子跟着发酸。
染瘟疫的人中也有自己的亲人呢,想到这些人对自己染了病的亲人不离不弃,没有向躲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还各种鼓励和救治。
一下子让他们觉得生命就是应该被这样得到尊重,而不是任由活生生的生命这样自生自灭。
很多病人其实都是有很大的机会活下来的,在亲人和朋友的帮助下,只要救治及时,大家都不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总能抓到一丝生机。
可他们这些遇到的和做的事情,但凡出现一点点病症,直接都把染病的人全部放到了一起,统一管理。
本来不病重有机会活下来的人,却因为与病源体接触太深,导致有了解药之后,救治也晚了。
一侍卫想到自己刚刚成婚不久的娘子,才怀有身孕,在全村人面前咳嗽了两声,就被举报判定已染上了瘟疫,抓起来强行隔离了……
兵想到此,气愤地扔下自己的长刀,索性不站岗了。
家里就自己一个人了,活下去也没意思,然后抹眼泪坐在地上。
接着,很多兵好像是受到了他们的感染,站岗也纷纷松懈,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不进村即可。
南宫弄阳见守卫松了,好想让骆斌把孩子带过来让她抱抱,可是专属于她的特权,也是最有使用权的一位,现在却连这么一个的请求都不敢开口。
云朵的抵抗能力那么弱,连自己是个成年人都因为扶了一下病人,捡了一个摔地的孩儿,就变成这样了。
为人母之后才深刻体会,一刻也离不开孩子的感受,可现在因为这讨厌的病魔,似要生生把他们分开了,这是任谁都难以接受的事情。
南宫弄阳发泄完之后,很快就理智了下来,明白云朵跟着百里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所以,她现在只能拜托骆斌,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孩子送到百里尊那里去,由他抚养自己最放心。
也不是不放心骆斌,只是骆斌的处境也是囚犯,自己不在了之后,凭骆斌那直爽的性格,不知道他和孩子要吃什么样的苦头呢。
南宫弄阳也不避开这里的这些人,直接大大咧咧地拜托请求,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给到她机会,让她和骆斌单独相处,且就算他们给,自己也不敢靠近儿子。
于是,调整好之后的南宫弄阳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
“姐夫,想办法把孩子送到他父亲身边,告诉他爹,我找到回家的路了,先走了,务以我为念!
将来告诉孩子,她的娘亲只是回了娘家,许久不曾归来,让他好好享受人生!淡忘掉我这不称职的娘亲!
一定要想办法,把孩子送到他父亲身边,求你了!弄阳求你了!……”。
简单嘱咐完之后,剩下的就是一句又一句,哽咽地重复地求着骆斌。
在场的众人,都被南宫弄阳惹哭了,他们也不舍得自己的亲人,可是对于他们来无力回的疾病,除了忍痛与亲壤别,他们还能做什么?
那些心思脆弱敏感的兵,早就低下了头哭成了一片,骆斌闻言,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拼命点头,一句话都不出来。
云朵还对外界出现的事情一无所知,依然开心地拍拍手。
骆斌的眼泪不心掉到他脸上,家伙开心得又拍手又蹬腿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二舅舅要是一个没抱稳,他从树上掉下去之后,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骆斌伸手给他擦掉自己的眼泪,又把家伙抱紧了些,这才慢悠悠地下树,表示云朵需要吃东西了,南宫弄阳不舍地平土墙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姐夫带着儿子远去……
流珠见惯了南宫弄阳赖皮坚强的模样,还从没看到她哭得这么惨过。
本来平时看到她是很不爽的,想着她难过自己应该会很开心,可此刻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一呢是因为自己的哥哥也在里面,她十分着急流觞的情况,瘟疫绝不是开玩笑的,她也想不通自己的哥哥是哪根筋没搭对,居然要留在里面陪南宫弄阳。
二来,她自己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喜欢看别人受苦而幸灾乐祸的人,所以现在看到南宫弄阳那可怜的样儿,不喜反而还同情起她来。
流珠看着骆斌走远,她才看向自己的哥哥和南宫弄阳,非常认真地保证,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研究出解药的!这些一定要按时吃我给的药稳住病情不恶化,有什么异常,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告诉我!”
着,朝刚刚因她撒了药粉倒地的侍兵又撒了一把药,就跑追骆斌而去,倒地的侍卫纷纷醒来,一脸莫名其妙地四处张望。
南宫弄阳一直看着远方姐夫消失的身影,直到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方向看。
流觞刚刚被她弄得也悄悄落了泪,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才心翼翼地开口,免得她听出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