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晚,十分的安静。
雅苏躺在床榻上,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着的弘昼。
弘昼偶尔会有一两声很小很小的呼噜声。更多的时候,还是安安静静地睡着的。
雅苏已经很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要多听一会儿弘昼的呼噜声。仿佛这样的声音,能够让她安心似的。
虽然如此,可雅苏在闭上眼睛以后,还是在这极为有节奏的呼噜声之下,很快地就睡着了。
此夜,宫中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宫外之人并不知晓,宫中之人几乎彻夜未眠,全部都守在了景仁宫当中。
雍正爷守在皇后的床榻边上,看着皇后苍白的面容,心中仿佛哽了一根刺似的,十分难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雍正爷沉着声音问身边的宜夏,就见宜夏此时已有泪容,显然也是十分伤心的。
“回皇上的话。”宜夏姑姑跪在地上,就道:“今日本是四福晋与五福晋各自带着孩子入宫探望皇后娘娘的。”
“可皇后娘娘见着五福晋,就想起从前五福晋给八阿哥做的那些蜜饯了。一时兴起想要尝尝,结果…结果就呛着了。”
皇后身子本就不好,是那种一触即发的。稍有不慎,便是病来如山倒。
这一次,皇后因为一颗蜜饯噎住了,气血上涌,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现在醒来,整个人已经十分憔悴了。
“蜜饯?”雍正爷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去岁在圆明园时,他因为受寒病了。当时福惠在旁侍疾,苏培盛将蜜饯端上来的时候,福惠就曾经提过雅苏那儿的蜜饯。
众人还纷纷好奇,竟然还有辣的苦的蜜饯。福惠提起的时候,脸上却满满的都是笑容。
那个时候,雍正爷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也尝一尝雅苏那些奇奇怪怪的蜜饯的。可惜的是,福惠很快就出事了。
那以后,雍正爷对此自然也就没了心思。现在被宜夏这么一提起,才想了起来。
“是五福晋那儿送来的蜜饯?”雍正爷这么问着,语气已经有些不大好了。
宜夏姑姑一听,心头一跳的同时却是摇头道:“五福晋入宫并未带这些。是皇后娘娘…吩咐御膳房做的。”
“御膳房?”
雍正爷听宜夏这么解释着,满腔的郁闷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发作了。
一旁,梁太医给皇后诊脉完毕以后,也立即出来禀报情况道:“皇后娘娘…情况有些不大好。”
他也不想这么说。
可眼下的皇后,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了。
“之前不是都有所好转么?”雍正爷往床榻上面看了一眼。此时皇后刚刚服药歇下,面色如纸。
“春日天气回暖,是好了一些。”梁太医道:“只是…皇后娘娘身子底子已经掏空了。如今…已经有些积重难返。”
积重难返?
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雍正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懵了一下。然后瞬间就麻了,头筋都开始跳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之前他在圆明园的湖边看到皇后怀里的福惠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气血全部上涌到了脑袋当中,头筋跳个不停,整个人都出于一种快要懵了的麻木状态。
“朕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将皇后给治好!”雍正爷几乎是强忍住自己内心想要咆哮的yù_wàng,说出这句话的。
皇后,十三岁嫁给自己。三十多年风风雨雨,即使他早已心若顽石。可人近暮年,难免还是有稍稍被情感触动的时候。
坐在帝王这个位置上,他得到和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臣…一定尽全力而为。”梁太医咬牙回答着,头皮同样是麻的。
尽全力又如何呢?积重难返这四个字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皇后,这一次真的还能够继续熬下去吗?
…
天不亮,宫门刚刚打开的时候,皇后病重的消息就立即传了出来。
五阿哥府当中,雅苏和弘昼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就立即被边书给敲响了。
昨儿是边书守夜。这会儿已经准备天亮,边书琢磨着应该也已经到了回去休息睡觉的时候了。结果…宫里来了消息。
“皇后娘娘病重,传诸位阿哥福晋们入宫侍疾。”
短短一句话,就让边书此刻不得不过来打扰雅苏和弘昼休息。他头都大了,壮着胆子敲门呢。
弘昼昨夜休息得早,经过一晚上的休养,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了。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以后,顿时就皱了眉头看了一眼天色。
天都还没亮呢。透过窗户的缝隙,他似乎都还能瞧见一些星星。
这么早,是哪个不开眼的?
“是谁?”弘昼随便拿了衣裳裹在自己的身上,往外走了一些以后,就语气有些不善地问着。
今日虽然有大朝会,可显然还有一些时辰呢。
“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病重,立即要您与福晋入宫侍疾。”边书道:“宫门刚开,消息就传出来了。”
“皇额娘病重?”
弘昼的困意瞬间就消散了。
昨日雅苏入宫,他回来时雅苏还跟自己说起景仁宫里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皇后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病重了?
可惜弘昼来不及细想,只能道:“知道了,你赶紧去准备马车,吩咐阿音阿敏她们准备水洗漱,我去叫醒福晋。”
边书一听便道:“奴才明白。”
弘昼叫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