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笑嘻嘻地打趣儿道“陛下说的是哪里话?若陛下还小气,只怕天下就没有大方的人了!”
蔺后也不甘示弱“陛下将世子和老四的好都记在心中,自有判断,怎会小气呢?”
两人接连开口,谁都不愿意退让一分。
宁南阙有些得意地看了刚回过神来的宁东城一眼,勾着嘴角笑的很是轻蔑。
延佑帝其实一直都在考虑该如何处置宁西楼,毕竟当年要处理了宁西楼的是他,现如今想要与宁西楼重修旧好的还是他,怎么说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
帝王向来是翻脸无情,翻脸有意的。蔺后这一席话给了延佑帝一个下来的台阶,他顺势道“皇后说的是,朕其实考虑了有段时日了。”他幽幽地看着宁西楼的脸,似乎想要在他脸上寻找任何一点可以让自己反悔的蛛丝马迹。
但除了无措,惶恐,还有一点露出边边来的欣喜,让延佑帝打消了对宁西楼的的怀疑。
想想也是,一个在冷宫中长大的孩子,能够读书识字人又聪明已经是天开眼了,他难道还会肖想别的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么?
蔺后和陈妃紧盯着对方,提防着任何一方提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来。
围场边上的百官已经摩拳擦掌地开始准备起秋猎的事宜了,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向。只有少数几个心思细腻一些的盯着延佑帝这边,以防自己错漏任何重要的信息。
气氛不知怎么的变得有些凝重。
顾无言心中微微有些担心,眉心微蹙,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延佑帝在犹豫了半晌之后,突然就轻笑着开口了“朕想着,索性刑部现在也没有人能担当大任,老四这两个月来事情又处理的不错,朕觉得就去了你这个‘暂代’的头衔,将刑部正式交由你掌管,如何?”
此言一出,众座寂然。
露天的空旷大棚中鸦雀无声,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蔺后和陈妃惊讶非常,没有想到自己为宁西楼邀功的一番话竟然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宁南阙和回过神的宁东城,皆是以一副不敢置信地神色看了一眼延佑帝,随即凝固在宁西楼的身上。
六部之一的刑部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论重要,它比不得管钱的户部和司掌官员录用调任升迁的吏部,或是主调兵遣将的兵部。论实用,又比不上掌管宫中各项规仪的礼部和兴水利土木等之类的工部。
哪一点都比不上其他五部,偏偏又凌驾于其他五部之上。除去掌刑狱查案之外其他几部的言行举止皆在其监督控制之下,拥有能够调查朝中官员之权。
宁东城和宁南阙不止一次地对刑部动过脑筋,想要将之囊括在自己麾下,这样无论是自己这派行事还是用以监督对手查探对手,都是非常有利的。可那个老刑部尚书是个油盐不进的老奸巨猾,向来滑不溜手,怎么招揽都没办法,宁南阙这才会将脑筋动到周儒的身上。
他本想着趁着宁西楼什么都不懂,暂管刑部的空档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彻底接手刑部,偏偏不知怎么的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下来。
可眼下父皇竟是直言要将刑部交给宁西楼?开什么玩笑!
宁南阙心中有些急切,可话是自己母妃说的,他现在又不能直面反驳,实在焦心。
蔺后和宁东城那边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赏赐的话本就是蔺后先提的,况且刑部本也不向着太子党,现在换不换人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可惜了没有机会将之握在手里罢了。
顾无言将宁东城和宁南阙的反应看在眼里,内心的担忧更甚了。
延佑帝这一举动对宁西楼来说并不是好事,刑部看似简单,实则担任监管其他五部之职,内里错综复杂不说,还容易引起太子和二皇子的忌惮,使他们或拉拢,或逼迫,实在算不得好差事。
她想了想开口道“陛下,四殿下年纪尚轻,刚刚接触政事,刑部的事理又重要非常,恐怕有些不妥。”顾无言并没有看宁西楼,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延佑帝这一举动会给宁西楼带来不少不必要地麻烦,可她同样也担心宁西楼会因此埋怨于她。
宁西楼受冷落二十载,终于又入了延佑帝的眼,若是因为她的话致使宁西楼又成为一个闲人,只怕宁西楼会拎着他府里那些酒坛子要追她三条街扣她的脑门上吧。
然顾无言并不会后悔,她只是觉得宁西楼太过单纯,不适合京城这样的大染缸。若是可以的话,她甚至都想在承爵之后将宁西楼带去北域,虽偶有战事,可那边民风淳朴,断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勾心斗角。
……
等等。
她为什么会生出将宁西楼带去北域的想法?!
顾无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带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宁西楼身为主角,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再装哑巴。他略带感激地看了顾无言一眼,对延佑帝表情诚恳地说道“顾世子说得对,我……儿臣恐怕不能担此大任,要让陛下失望了。”
延佑帝压下心中对他称自己为“陛下”而不是“父皇”的不满,讥笑着对顾无言道“顾世子的年纪恐怕还没有朕的老四大,又何故说他年纪轻轻?世子年纪不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