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言陷入了沉思。
见她偷看自己,宁西楼不由挑眉笑了一下:“不喜欢这里?那我们上去?”
“不是……”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地方吧?顾无言默念,“只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天牢来。”
宁西楼又是一笑。
牢头和附近牢房的犯人瞬间不淡定了。
宁西楼来了刑部这么久,虽一贯以温和的形象示人,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他温柔成这个样子过,那漫声的语调仿佛能滴出水来。
尤其是昨日在见识过宁西楼真正手段的牢头本人,眼下这个云淡风轻柔声细气的人,跟昨天那个面无表情地施以酷刑的大魔头简直就是两个人吧?!
牢头面无表情地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沉默不语地低着头将二人引到关押那批邪教众的牢房,低声道:“殿下,今日又有一个不好了……”
那些人抓来已经有几天了,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忍不住瘾头死了的,再这么下去案子还没查完,只怕人都要死光了。
最里头那间牢房不大,左右相邻的四间里每间都关着两个人。
刑部牢房吃紧,牢头本来想把那些肮脏的臭虫们都关在一个牢房里的,但四殿下却是不允,好不容易才挤出四间牢房来关押他们。
牢头起先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今天早上关在最里头那间牢房里的一个犯人因为忍不住药瘾把跟他关在一起的另一个犯人的脸抓的血肉模糊之后他才明白过来。
天牢里弥漫着一股腥臭的腐味,顾无言垂眸望去,那最里面一间牢房的两人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两人不光是脸上,全身上下都惨不忍睹,像是被野兽啃食撕咬过的一般可怖。
她看了一眼那两人,低声对宁西楼道:“两个都死了。”
“啊?什么?”牢头一惊,“不可能啊,刚刚小的给他们送晚饭的时候还……我的天!”他蹲下来伸手进去摸了摸靠门那个人的鼻息,吓得一身冷汗,忙不迭地将手缩了回来。
那人脸上全是血印抓痕,身体还温热着没有发僵,显然是刚死的。
顾无言别的不懂,看死人……一看一个准。
牢头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喊人收拾尸体去了,周围此起彼伏的怪笑桀桀,只留下了顾无言和宁西楼两人。
“……五石散之所以会成为禁药,是因其上瘾性极强,起初不过是大夫在医学上用以辅助镇痛舒缓的药物罢了。”顾无言说,“人在成瘾之后,吸食会精神涣散,轻则胡言乱语,**高涨。重则狂暴疯癫,伤人而不自知。若突然断食,便会浑身奇痒难耐,经脉突起,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忍不住的便会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来。”
难以想象,那瘾头突发的犯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抓烂了自己同伙的脸,又抓烂了自己的,只怕浑身上下仿佛有千蚁万蟥撕咬啃食一样痛苦。
宁西楼忍不住伸出手触了一下顾无言的,发现她指尖冰凉,隐隐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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