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夫妻既没把儿子塞回去重造,也没把人打死,而是强颜欢笑的坐在沙发上,接过“儿媳妇”递来的茶,满心苦涩的喝了一口。
罗玲玲女士强打精神,“一脸慈爱”的看着沈鑫,“小沈啊,在哪工作呢?多大了?家里都有谁?”
沈鑫这会的坐姿,比僵尸好一点,“在市公安局,三十了,家里还有父母。”
“你父母……”罗玲玲本想问一句“也知道这事吗”,一看儿子的眼神看她瞄过来,忙改口道:“身体还好吧?”
“我妈身体不错,我爸去年做过心脏手术,还在恢复中,干不了重活。”
“啊,那可得好好养着。他们就你一个儿子吧!”
“以前还有一个妹妹,心脏病走了很多年了。”
罗玲玲心头一跳,“你们家有心脏病史?”
“妈,小鑫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一家是养父,养母。”赫瑞文在一旁插话。
怪不得也不好好管管儿子,敢情是抱来的!
罗玲玲好不容易硬憋出两句,词穷了,暗戳戳的掐身旁的男人一把。
赫父赶紧接上,嘴一张,愣住了,让他说什么啊,总不能说“儿媳妇啊,你们这事还有掰得可能性吗”?
五分钟过去了,客厅里鸦雀无声。
沈鑫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伯父伯母吃点水果,我去厨房看看,再弄两个菜,就能开饭了。”
“噢,噢,辛苦了!”罗玲玲女士晃晃悠悠站起来,脚下的高跟鞋仿佛已经支撑不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媳妇有了,是个男的!
这事……找谁说理去?
“不辛苦,不辛苦!”
沈鑫逃也似的钻进厨房,门一关,心口怦怦怦的跳出来。
客厅里又死寂一片,赫家三人的目光同时向厨房看过去。
看了半天,罗玲玲女士不死心,语重心长道:“儿子啊……妈也算是个开明的人,可这事……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你妈说得对,一阴一阳才是夫妻之道,你来两个阳阳……”
赫父一张老脸红得能滴下水,无语问苍天道:这谁在上,谁在下啊!
“爸、妈,我想他想了十年!”赫瑞文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是我考虑不考虑的事情,是人家还没有答应你儿子呢!”
一盆冷水扑面而来,罗玲玲立刻乖乖的闭上嘴巴,目光有点同情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小沈同学啊,真对不起,是伯母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让你……让你……受委屈了!
……
菜端上来,铺了满满一桌,像模像样的。
赫瑞文笑眯眯道:“都别客气了,妈,动筷子,尝尝小鑫的手艺。”
“好,好!”
罗玲玲嘴上应着,手却没动,目光死死地看着沈鑫,似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沈鑫尴尬的扭过头去,手上青筋根根爆出--赫瑞文,你干得好事!
赫瑞文忙用膝盖碰了碰自家母上大人的:妈,好歹注意点,别总盯着人家看,没见人家脸红了吗!
罗玲玲女士此刻生吃了这小崽子的心都有。
媳妇的姓别,她没得选;怎么着,连看都不能让她看了?
那你这小王八蛋虚情假意的把我们请来做什么?做灯炮吗?
罗玲玲气得连筷子都没用,直接用手拎起一只螃蟹,放在“儿媳妇”碗里,“小鑫啊,吃螃蟹!”
沈鑫最是敬老爱幼,忙还了一只螃蟹给她,“谢谢伯母,您也吃!”
“吃,都吃!”
罗玲玲女士终于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却一脸感叹道:“这鱼真嫩啊!”
赫父想钻地洞:老婆,你明明夹的是牛肉啊!
沈鑫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哪里会看不出罗妈妈强撑出的热情。
他面部肌肉有点僵,一咬牙,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丝放在赫瑞文碗里,“你特意让我做的菜,一盘都归你了。”
赫瑞文一愣,他从来不吃青椒的啊!
沈鑫皮笑肉不笑地回看过去,仿佛在说,我夹的菜,你敢不吃!
罗玲玲和赫爸交换一个眼神:完了,不仅性取向变了,连吃饭的口味也变了,没救了!
三道视线同时向他刺来,赫瑞文英雄就义般夹起碗里的菜,送进嘴里。
操--
嘶--
辣--
“好吃吗?”沈鑫挑眉问。
赫瑞文眼含热泪的点点头:“好吃!”
“既然好吃,那就都吃了吧!”沈鑫笑眯眯。
跟流氓打交道,就要用流氓的方法,这人先斩后揍--欠打。
赫瑞文哪会不知道沈鑫生气了,“放心吧,只要你做的菜,我都吃!”
说完,他扭头冲沈鑫笑了下,眼里有泪,有光,有温柔,有歉意。
罗玲玲女士被恶心的一哆嗦,心道:这顿饭,无论如何是吃不下去了。
沈鑫被赫瑞文眼里的温柔激了一下,眼不见为净,“我忘了还有鸡汤没盛出来,伯父,伯母,你们稍等啊!”
“噢--”
他一走,罗玲玲女士长长的松出口气。
赫瑞文可怜巴巴地看着双亲,压低了声道:“爸,妈,你们看到了,他还不愿意见家长呢!”
合着我们就愿意见到他?
赫家夫妻俩交换一个眼神,眼神中同时透着绝望,他们算是看出来,是自家的小畜生造的孽啊!
赫瑞文灌下满满一杯冰水,用力的呼吸两下。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