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么说的话,那他卧室里的灯绳是...”毛利大叔在沉默片刻后,出声说道。

他话没说完整,但众人明白他意思,明石宽人自然也知道,他继续看着灯绳上的钓鱼结,说道:

“是啊,只有那条灯绳是我父亲自己接上去的,他不喜欢我们碰他房间的东西。”

“那个结根本就是他乱打的,我根本解不开。”

“所以,我只能用剪刀把灯绳剪断。”

“如果那条灯绳上的结是我太太打的钓鱼结的话...”

情到深处泪自流,明石宽人没有压制自己翻涌的内心,任由眼眶湿润、鼻子发酸、视线模糊。

灯光下,晶莹的眼泪反射着微光。

从明石宽人嘴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断断续续的说道:

“如果那个结是我太太打的钓鱼结的话...”

“我可能...”

“我可能没有办法把那条灯绳剪断...”

说到这里时,明石宽人的眼眶早已充满了泪水。

现在的他只能看到灯光的光晕、模糊的人影、自己家客厅家具的轮廓。

他紧皱着眉头,硬是没有让泪水流下。

可当他把下一句话说出来时,眼眶里那些积蓄已久的泪水却很不听话的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流了下来。

“也许...”

“也许也不会发生这次的事情了。”

说完,他闭上了眼,仿佛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一样。

但事与愿违,即便他不想,泪水还是从他眼皮中的缝隙渗了出来,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也滴落在众人的心上。

没人会或嘲笑或调侃这个因为一个所有钓鱼爱好者都会的结,就可以选择放弃复仇的男人。

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他可怜又可恨。

可怜是说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

心爱的妻子因病去世,导致这一切发生的还是他从小尊敬的父亲。

父亲的背叛,原本认为父亲提出的那些无理任性的理由,是父亲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的证据。

结果却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如果...如果我父亲他只是把我当成‘玩具’的话,我会很伤心,或许我会悄悄离开...”

“但,我绝对不会做出今天这种事情。”

“我太太她...她是无辜的啊!”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明石宽人紧闭着双眼,双拳紧握着,大声的这样喊道,仿佛是在发泄。

发泄完之后,就感到一阵无力。

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他的太太已经去世了三年之久。

就算没有火化,也早已变成一堆没有温度的白骨。

正因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明石宽人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的很伤心。

无声,但他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此时明石宽人的情绪已经崩溃。

客厅里的众人沉默着。

不同于众人,光佑只觉得他可怜。

出身不是他能选择的,被谁领养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他能选择的就是在成年之后,是按照正常父子一样,搬出去和妻子生活,偶尔回去看看。

还是为了报当初的领养之恩,放弃一些东西,

毫无疑问,重情的明石宽人选择了后者。

他所爱的人也因为爱情,跟着他选择了后者。

深山里没有灯红酒绿,没有上档次的餐厅,就连去超市买东西,都得走上三公里。

可他太太还是选择了跟着他。

最后却出了意外。

在光佑眼里,明石宽人和他太太都很可怜,可恨的只有那个把别人当工具的明石严夫。

“死有余辜。”

这是光佑给明石严夫的评价。

客厅里又陷入沉默,墙上挂钟依旧“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但此时又与之前有些不同。

多了些男人低沉的呜咽声。

这次是真的呜咽声,而且是悲痛到极点时发出的呜咽声。

不过,终究是不可能让他一直哭下去的,明石宽人很清楚这一点。

因为他的事情,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案件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自己这只“猎物”也已经被“猎人”找到。

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呜咽声逐渐减弱,花了些时间,明石宽人稍微平复了些心情——起码不再像之前那样哭了。

他抬起头,毫不避讳的将被泪水浸湿的脸庞面对着众人。

随后,明石宽人就以这样一副面容,对众人说道:“抱歉,刚才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我能理解。”毛利大叔出声说道。

没有过多的话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谢谢。”明石宽人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直都没说话的山村操,沉声说道,“警官,我们走吧。”

“哦,哦。”山村操这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铐,准备把明石宽人铐起来,然后带走。

“警官,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请等一下。”明石宽人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怎么了?”山村操停下了动作,他手上的手铐已经打开,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我...我想去喝口酒。”明石宽人就像是个痴迷酒道的酒鬼,被抓前还想着最后小酌一口。

“...”山村操没有回应,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他心中很可靠的前辈——毛利小五郎。

“让他去喝吧。”毛利大叔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看到明石宽人为自己的亡妻哭成这样,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状态提示:第962章发泄--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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