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丘虽不敢杀我,但此诚多事之秋,难保有小人作祟。更何况燕丘出身掖庭宫,自幼性情刁钻古怪不说,更喜多疑猜忌。尤其是继位之后,他将以前身边的近卫和俯视的人全都秘密处死,可见此人心性狭窄睚眦必报。”
顾华杉接口道“你是担心燕丘觉得你们南景王府其心不纯,故意派人前来试探?”
“燕丘若是信任南景王府,早已在登基之时便将我放回了南境。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可见他心里仍和先皇一样容不下南景王府。”
“南景王府坐拥十万兵马,容不容得下可不是他燕丘能决定的。”
“所以那晚我趁乱逃走,一则是怕燕丘以我开刀对付南景王府,我若不走,南景王府则一直处于被动位置。二则也是清楚燕离离开京城之后,大楚必乱,我南景王府何去何从,我需亲自回来才安心。可眼下南景王府仍与大楚朝堂骨肉相连,还并非到了必须决裂的地步,我这一病,也算是给了他一步台阶可下。若他燕丘顺应而下,便也罢了。如若不然……”
赵高沐说到这里,黑白分明的瞳孔之中浮起一丝凉薄的笑意,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他饮了桌上的热茶,遂放下茶杯,“华杉,你可知此次派过来的心腹是谁?”
京城的人顾华杉不怎么认识,当下摇头问道“何人?”
“锦衣卫指挥史楚沐。”
“又是他?”顾华杉和楚沐打过几次交道,这个人算是有几分本事,京城里人人谈起锦衣卫都为之色变,尤其是指挥史楚沐,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想必背后不缺推手。
顾华杉道“上次在花满楼里,楚沐还在追查你和姜尤的事情。你是如何惹上楚沐这个人的?”
赵高沐微微一笑,“我在京城为质的时候,手上实在缺钱的紧,便找了一些发财的门路。好像挡住了魏敏盛的财路。”
顾华杉一愣,“你是说楚沐是魏敏盛的人?”
“那一夜受牵连的人除了李庭雨,还有便是苏添、顾海等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猜猜是什么?”
“他们都是魏敏盛的仇人?”
赵高沐摇摇头,“也不算是仇人。他们都是魏敏盛无法拉拢的人。”独宠萌妻
赵高沐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顾华杉的心思,当下唇角勾笑“我若是燕丘,必会不作声色私下派人来查明真相。”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楚沐为了脱罪,竟然敢欺骗陛下。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那女孩子低低笑着,眼睛宛若月牙,笑得纯真却又妖娆。赵高沐咳嗽了两声,心下凛然,那双漂亮的眸子却自顾盯着顾华杉看,顾华杉双手环胸“你看什么?”
“咳咳……我只是没料到你这女人心这么黑。”
顾华杉冷冷一笑“不用谢。”
恍惚间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原来是那赵高阳又折返了回来,她换了一身女装,鹅黄色的交领襦裙,白色薄纱,愈发衬得整个人亮若朝阳。原是静姝和高阳来唤她去运河上放花灯。
到底是小女儿心态,赵高沐见她探头好奇的去看外面,心头一软,大发慈悲道“去吧。”
顾华杉一喜,正要起身,手上一重,原来是赵高沐拽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眸光之中隐含锋芒,沉声道“顾华杉,你若是再跑,可知道下场?”
顾华杉哼哼了两声,便甩开他的手,快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赵高沐盯着那消失在角落的身影,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依靠在了椅背上。
他眉头轻皱,脸上隐有痛苦之色。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细作从京城传过来的薄纸,又再看了一遍,视线终究是停在最后一行小字上。
京城之中另有江湖势力在寻找华杉姑娘。其身手诡异,无法近身,踪影难寻。
赵高沐眼底沉了一分,赵家的细作和暗卫都是经过重重培训,留守在京城的人更是个中翘楚。而这些人却连对方的身份都摸不着,可见对方势力之深。
赵高沐咳嗽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随后将那信纸放在火焰之上,瞬间便化作灰烬。
他在心头默道顾华杉,你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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