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少妇对面的男人眸光一亮,却并没有立马答应,故作犹豫道:“银子都不是问题,以夫人的身份也定不会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骗我,只是…这毕竟是沈家的少爷,若是我给卖出去了,到时候沈家人再追究起来……”
少妇理了理衣摆,漫不经心道:“我能否保得住你,全然在你自己,明日灯会是个好机会,你若是能把握的住,赏银翻倍,我也会保你无虞,反之,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那人忙道:“夫人放心,我就是干这个的,绝不可能失手!”
趴在房顶的人看了看那人的脸,眯了眯眸子。
殷三!
白语裳的生父。
虽然年轻了不少,但他绝不会认错!
真是越不想遇到,就越能遇到。
没想到,这殷三竟同沈府中人有关系,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在明日趁乱绑走府中的一位少爷卖掉。
呵!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看殷三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缺德事了,啧,看来他可得重新考量一下,当初这个人救他的用意了。
待殷三离开不久,那少夫人边叫来了婢女预备沐浴休息了。
凌澈忙盖上了瓦片,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跟上了殷三。
他本以为早就释怀了,可再次遇到了这个养了自己十多年却从未给予他一丝温暖的人,心头还是会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复杂。
跟着他走了一会儿。
许是因为明日之事,殷三并没有回去,而是找了家客栈休息。
凌澈犹豫了片刻,索性也不心疼钱袋了,咬牙付了银子住在殷三隔壁。
看着快要见底的钱袋,他躺在床上黯然神伤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
……
白雪皑皑无边无际,刺骨的寒风狂啸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干净。
空旷无人的道路上,雪白一片,依稀可见一个年迈的身影步履蹒跚的行走着。
衣衫褴褛的老人紧紧地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手指已经冻得肿胀僵硬,却还时不时的帮婴儿掖着衣服,生怕冻坏了孩子。
老人瘦骨嶙峋面色蜡黄,唇瓣干裂惨白,似乎又渴又饿又累,可为了怀中的孩子,硬撑着找到了一户人家。
看到那户人家,他浑浊的眼眸中终于亮起了光,步伐忍不住加快了许多。
因走得太急,没有注意脚下,整个人被绊倒趴在地上。
他一边护着孩子,一边努力的扑腾尝试着爬起来,可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赶路,身上的银子也都给了孩子买吃食,他滴水未进,根本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只能用手肘和膝盖发力,缓慢而艰难的向前爬行。
这么一番下来,熟睡的孩子被惊醒了,张着嘴就嚎啕大哭起来。
老人双手抱着孩子,用头一下一下的用力撞着紧闭的木门,希望里面的人能听到。
可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那扇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老人垂下了头,手臂没了力气,孩子独自躺在冰天雪地中哇哇哭着,哭到嗓子都哑了,房子里的人才满脸不耐的打开了门。
本以为会是上门乞讨的叫花子,却不想竟是一个死绝了的老人和孩子。
开门的男人踢了踢老人,见他满头是血没了气息,心中直道晦气,便埋也不埋的丢到了一处深沟里。
整套动作下来,很是流畅自然。
甚至有些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