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山笔直若削,孤峰千仞,宛如一柄宝剑直插天际,论高度仅次于凌云峰主峰,山顶积雪长年不化,远看熠熠生辉,景色壮丽。
山脚有一眼清泉汩汩流淌,名为“龙泉”,水质清澈透明,入口甘甜清爽,用来煮茶酿酒最佳。
御剑堂便围绕在泉眼四周而建,屋舍连绵,花树间杂,曲水回环,宛如人间仙境。林木掩映间,又有一块块不规则的练武场,远隔着百余丈便望见剑气纵横,银光闪耀。
剑术一门的传承在凌云峰最为深厚。包括轩辕祖师在内,历代掌门中近八成是以剑入道,仗剑横扫天下。因而御剑堂地位特殊,众弟子的饮食、住所、兵器、丹药等都是最好的。
御剑堂入口处并没有什么显眼的标志或者牌坊,顺着道路走近,首先见到路旁树立着历代掌门的雕像,历经风吹雨打,沧桑深沉,让人不禁放轻了脚步。雕像皆以整块巨石雕刻打磨而成,线条粗犷,直接舍弃无关细节,每一尊石像都呈现出独特的、非凡的气质神韵,各有卓然风范,令人过目难忘。
傅惊涛和赵六依足弟子礼,向每一位先祖默默致意。
若无先人呕心沥血,破除万难,何来今日的煌煌盛景?
做人,不能忘本。
敬祖,亦是敬天地。
敬过历代掌门,走不多远,便见一翩然若仙的少女如飞而来,正是杨雨菲。她身着紫衣长裙,斜背长剑,眉开眼笑,远远的便扬声道:“三师兄,稀客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傅惊涛暗叫一声惭愧,迎上去道:“小师妹,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杨雨菲落地站稳,笑道:“你们两位光芒四射,一举一动都有人密切关注呀!”说着朝赵六福了一礼:“民女拜见公主。”
赵六忙扶起她道:“你我皆是轩辕弟子,何必如此生分?如果妹妹不嫌弃的话,称我一声‘师姐’便好。”
杨雨菲乖巧地道:“赵师姐好。”
赵六笑道:“杨师妹口音软糯动听,莫非是来自江南?”
杨雨菲点头道:“我祖籍是金陵。”
赵六微讶道:“金陵杨家?你是南唐五大世家的后人?是了,杨家绝技传子不传女,所以妹妹才辗转千里改投轩辕门。真是好志气!等你学艺有成,别回金陵了,嫁给我大宋好儿郎吧!”
杨雨菲粉面羞红,玉手轻扯衣角道:“师姐你,你言之过早了。”
赵六道:“这世上的如意郎君何其稀少,该出手时就出手。你是否认得曾可曾师妹?她马上要嫁给姜浩源姜师兄了。”
“什么?!”
两人偶偶私语的功夫,只见人影闪动,又有二三十人迎面奔来,其中近半是风情各异的女剑侠。她们热情似火,直接围到傅惊涛身边,有叫“傅师弟”的,有叫“傅师兄”的,好不亲热。
傅惊涛仿佛一跤跌进了百花丛中,被温暖奇异的各种香气包围,脑子发热,心神摇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答应了什么,忽觉掌心一凉,下意识地握住了两柄长剑。
剑?什么情况?
傅惊涛定定神,只见众师姐师妹均已闪开,个个露出期待的眼神。使劲咽了口唾沫,苦笑道:“你们是要看猴戏吗?”
“不是,我们要看春风化雨剑呀!”
傅惊涛登时恍然,自从他战胜拓跋剑,这套入门级的剑法被传得神乎其神,不知有多少人在探究其中的奥妙。尤其是御剑堂的弟子,那更是人人埋首钻研,不然都不好意思出门打招呼。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人人皆知的道理,单靠手中长剑却极难呈现。
直至今日,尚无人能重现傅惊涛在凌云峰上的风采。御剑堂专修剑道,众弟子如何肯服气?忽听闻傅惊涛来访,便想亲眼瞧一瞧他施展的剑法到底有什么玄妙特异?
傅惊涛心中雪亮,笑道:“若论剑术,我如何能跟诸位相提并论?今日斗胆班门弄斧,望诸君莫要笑话。”
他分别掂了掂左右长剑的分量,各挽出几朵剑花,双剑当的一触,含胸微蹲,摆出了春风化雨剑的起手式。
众人凝神注目,场中针落可闻。
忽见傅惊涛双剑剑尖微颤,如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泛起细微的涟漪,剑光回旋交织,剑意连绵,不经意间幻化出一张白色的剑网,把他的身形巧妙遮住。剑随人走,如一对银龙飞舞盘旋,剑气含而不吐,又分明是暗藏风雷怒潮。
他的剑法绝非严格按照剑谱记载的招式,加入了自己的独特感悟,实际上是以太极如一、阴阳互生之道为核心,以天地自然法则为筋骨,至柔则刚,至简无形,随心所欲的挥洒长剑,许多细节转折处是似而非,偏教人挑不出一点破绽。
场边的弟子越聚越多,人人神色肃然,眼神专注。
不知何时,楚翔悄然立于了人群外围,另有数位傲骨铮铮的青年剑客紧随左右。楚翔轻叹道:“紫衣金郎果然名不虚传,连剑术感悟之深都凌驾同门。假如你们出手,谁能破解他的剑路?”
其中一位身高臂长、形如巨猿的壮汉沉声道:“他的剑法严密无隙,水泼不进,唯有靠蛮力强行开路。”
另一位眉如远黛、苗条秀气的女子沉吟道:“我观他双剑衔接掩护,阴阳互化,若能利用神兵击断其一,那么剑法便破绽百出了。”
楚翔微微笑道:“纯以剑术而论,可有胜算?”
那几人相视一眼,默然摇头。
楚翔抚掌赞道:“不出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