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燕京。
古城雄伟,天地苍茫。忽然,城门处呼声如雷,往来的民众商旅吓得仓惶走避。
少倾,蹄声得得,两列披甲的彪悍骑兵纵马而出,均挂弓负箭,各擎刀枪,队伍中另有数名旗手亮起契丹狼旗,战旗烈烈飘扬,带来一股狂野勇烈之气。
紧接着骑兵之后,是一列长长的马车队伍,其中仅有前三辆载人,余下的车厢装满了如皮革、毛毯、野参等北地特产。车队中间插着一杆“辽”字大旗,另有小旗若干面,远望颇有气势。
堕在最后头,则是百余名装束各异、外形差别甚大的武士。他们显然来自于不同的民族,个个桀骜不驯,目蕴神光,仿佛草原上的雄鹰苍狼,透出摄人的冷酷杀气。当他们经过时,路人皆噤若寒蝉,垂首死死盯着地面,根本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在燕京城,谁不晓得契丹狼盟的赫赫威名?
契丹狼盟由萧赤狼一手创建,招录了塞北各族的强者,在外配合辽军镇压反叛势力,在内控制了燕京城的地下世界,不知斩杀过多少人头,令普通民众闻风丧胆。
但凡狼盟高手大举出动,往往意味着又有一场血腥屠杀会发生。
众人心下惴惴,不知这回是谁要遭遇灭顶之灾?
这一队成分复杂的奇怪队伍,卷起滚滚烟尘,逐渐远离燕京城,马不停蹄地奔向南方……
南唐国都,千古名城,辉煌壮丽,繁华fēng_liú。此时的金陵经过数代帝王的营造,城周达三十五里,西据石头山,东至白下桥,南接长干山岗,北止玄武桥,秦淮河横贯于城中,坐拥亭台楼阁无数。
江南富庶,冠甲天下。鱼米之乡,仓廪充实。
南唐国力雄厚,论财力为诸国第一。故而国内奢靡攀比之风盛行,处处讲究排场华丽,玄学佛教大行其道,世人皆以精通诗词歌赋为荣。当今国主李煜便是精通格律,博古通今,首屈一指的大词人。
李煜好佛礼佛,不惜耗费巨资兴建佛寺。而周帝柴荣的灭佛之举,令成千上万的高僧逃离中原。南唐佛门一夜兴盛,成为天下佛教徒向往的中心,尤以无相寺最为著名。
这日清晨,古寺鸣钟,幽远玄奥的佛音在山林中回荡。平日紧闭的寺门轰然打开,一队光头锃亮的灰衣僧人鱼贯而出,或持长棍,或背戒刀,或持禅杖,面上均有肃然之色。唯独最末一位小和尚赤手空拳,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笑容,毫不掩饰心中的雀跃兴奋,怎么看都有种逃出樊笼的由衷喜悦。
来到山脚,众僧停步,回身合十作别。
那白净的小和尚却跳起大叫道:“老和尚,我走了,不要想我啊!”
叫声直传入古寺,压过了吟唱的佛音。
大雄宝殿内,身披大红袈裟的方丈脸皮抖了两抖,摸了摸略显稀疏的白胡子,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喃喃道:“走了好啊,终于清静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那小和尚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会很快回来的!”
那老方丈心底一颤,忍不住扬声道:“读万卷经书不如游历万里!难得在红尘中打一回滚,你要多走多看多悟,不要急着回头。”
那小和尚抽着鼻子,感动地抹了一把眼泪,喃喃道:“有师父关心真好!”依依不舍地朝山上挥了挥手,一转过头,如脱缰野马般疾冲而去。
众僧哪里放心他独自上路,急忙提气跟上……
大蜀山方圆数百里,奇峰耸立,树木成林,常年有飞鸟徘徊,云雾萦绕不散,风景秀丽。绝岭峭壁处生长着奇花异草,灵药野果,堪称修行者的天堂。
大蜀山主峰广阔高耸,由山脚至山腰修建了一排排的屋舍楼阁,青砖碧瓦延绵成片,远看十分壮观。天高云淡,阳光斜照,屋舍林木间反射出成百上千道夺目剑光,正有数不清的弟子在练剑、切磋。
此时,数十名白衣剑客穿过了蜀山剑门的巨型牌坊,来到山脚的空地上,纷纷跃上马背,整理队伍。
仔细看去,其中赫然有久未露面的周承宗!数月不见,他窜高了半个头,眼里光华流转,身周剑气隐现,修为显然比起荒原血战时强出一大截。
他以周朝柴氏皇子的身份加入蜀山剑门,立即被掌门季风雷收为弟子,每日皆有灵丹淬体培基。加上他原本通晓柴氏绝学和周焕的铁血刀法,融会贯通,进境之快超乎常人想象。
牧流风策马移近,自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他,低声叮嘱道:“在抵达成都府、汇合蜀国使团之前,你务必要戴好这人皮面具,以免被赵宋密探看出破绽。”
周承宗迅速收好人皮面具,微笑道:“多谢大师兄!多谢师父!”
牧流风叹道:“此行危机重重,凶险莫测,你本不必亲身冒险的。其实你只消把藏物地点告诉师父,他自会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东京,取回宝图。”
周承宗挠头道:“我逃离东京时太过匆忙,又值月黑风高,确实没办法精确描述清楚埋藏宝图的地点。我必须要回到现场,回忆当时的细节,才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所埋藏之物。我对天发誓,一定会把宝图亲手敬献给师尊,报答他老人家的授艺之恩!”
牧流风眼里奇光一闪,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孝心可嘉,莫惧风雨,咱们便一起并肩北上吧!”
“好!”周承宗慨然应答,心中却是寒冷如冰。
季风雷并不知道他是冒名顶替的的柴氏后裔,花费了偌大心血栽培,真正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