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士卒一无所获,骂骂咧咧地转移去另一条巷子继续搜查。拓跋剑掩好门,把昏迷的少女挪至房中。少女身体轻盈,散发着淡淡的体香,如木偶般任他摆布。
拓跋剑定定神,低声道:“姑娘,事急从权,得罪之处请勿见怪。”小心地替那少女除掉铠甲,然后剪开她后背的衣服,给紫黑色的伤处涂抹伤药,不一刻热得满头大汗,简直比恶战十场都吃力。
那少女内服灵丹,外抹伤药,紊乱的气息终于趋向平稳,苍白的脸颊透出了一丝丝红润。
拓跋剑抹了一把汗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去灶房熬了一小锅米粥,把粥盛好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他用清水润了润那少女干裂的嘴唇,叹道:“我还须做事,只能暂时让你一个人呆着了。假若你醒来千万别乱跑,外头有士兵在搜捕疑犯。切记切记!”
那少女宛若未闻,一动不动。
拓跋剑摇摇头,起身走到院子里,捆扎好两捆木柴,挑在肩头走出门外。
这时日头高悬,城里已然恢复热闹,商旅来往,车队穿梭,各家店铺都开门迎客,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充斥耳畔。褒城乃褒斜道的必经之地,每日途经于此的商旅数以千计,给城市注入了旺盛的活力。不过今天街头巷尾多了一队队的禁军士卒巡逻,让人胆战心惊。
昨夜爆发的那场激战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已见不到尸体,城门附近的建筑上还残留有箭矢和血迹。
忠远军方面当然不会公布潘美等人的真正身份,对外宣称是“逃兵持械作乱”,要求全城百姓协助捉拿逃兵,不论死活赏银百两。
众商旅百姓议论纷纷,相互打听有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个个梦想着发一笔横财。
拓跋剑沿着巷子直行,冰冷如雕塑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少女披着做工精致的铠甲,美丽非凡,十有九成出身高贵,怎可能是“逃兵”?他绝不相信军方的说辞,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不多远,前方是生意红火的“王家烧饼”店,一缕缕诱人的香味随风飘入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拓跋剑熟门熟路地走到后厨,卸下柴禾,再回到前头柜台,淡淡道:“王家婶子,三十文钱。”
胖墩墩的王家娘子笑呵呵道:“小拓啊,我家新鲜的肉饼刚炉,你要不要尝尝?咱们都这么熟了,十文钱算你两个肉饼,吃饱了才有气力上山砍柴嘛!”
拓跋剑刚想拒绝,脑海中蓦的闪过一张苍白俏脸,心底一软:“那行,要四个肉饼。”
“四个?”王家娘子诧异地横了他一眼——小铁公鸡也有开窍的时候?
“嗯!”
“好咧!”王家娘子麻利地包好肉饼递过去,又数了十文钱,笑道:“年轻人别亏待自己,挣的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
拓跋剑匆匆返回,却见那少女依然昏睡,将舍不得吃的肉饼轻轻放到桌上。他又去送了两次柴禾,换得五十五文钱,小院里变得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彻底洗劫过。
拓跋剑简单地吃点干粮米粥,拿起砍柴刀、扁担、长绳,径直出了城,独自深入山林。
深山里黑熊虎豹横行,普通砍柴人哪敢乱闯?拓跋剑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去往人迹罕至的地方搜寻枯木,选好目标后把树木伐倒,除掉细小的枝条,再将树干劈成一段段的用绳子捆好。砍柴是个力气活,仅凭一把柴刀伐树砍木,令他的肌肉力量得到极大的强化。新网 手机端:.x81z.x81zw.
挑起小山般的木柴,延原路返回城里。
已是黄昏时分,各家酒楼瓦子挑起五颜六色的彩灯招徕顾客。街道上车水马龙,店门前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少女,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酒肉的香味。众少女瞧见拓跋剑,一脸的鄙夷嫌弃,像是驱赶苍蝇般催促他赶紧闪开。
拓跋剑七曲八拐地回到了巷口,眼角人影忽闪,三个赤膊纹身的汉子笑嘻嘻地挡住去路。
为首的汉子身材矮小,形容猥琐,长着一双三角眼,笑道:“小拓,今天运气不赖呀!瞧你挑的这两捆木头,起码卖上百文钱。”
左侧黑脸汉子道:“啧啧,你一个人天天挣百文钱,吃得完喝得完吗?借一点给我们耍耍如何?”
拓跋剑淡淡道:“借?”
那三角眼汉子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大言不惭道:“当然是借了!等我们有钱了便立刻还你。”
“大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难道你还怕我们借钱不还吗?”
拓跋剑道:“你们已借了我三回,总计一百七十五文钱未还。”
那三人相视一眼,神色恼怒。那三角眼汉子抖抖脚道:“嘿,小拓!我们兄弟没欺负你这外地人吧?没向官府举报你来历不明吧?在褒城地界,没我青蛇会罩着,谁敢跟你做买卖?借你几文钱花花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青蛇会是褒城的小帮会之一,由街头无赖及泼皮凑合而成,专靠压榨小店铺过活,有时还暗中劫掠偷盗,在百姓之中风评极差。
拓跋剑眉头微皱,如果这泼皮撕破脸告官,还真是让人头疼不已。忍住气道:“我手头不方便,各位老大能否宽限几日再借?”
那三角眼汉子冷笑道:“老子酒瘾犯了,难道还要等几天再喝吗?少废话!”劈手抓住他的衣襟,另一手伸进怀中摸出钱袋。
这不是借,而是明抢了!
拓跋剑脸色微沉,额头青筋直跳,曾经凶名赫赫的辽东快剑被人如此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