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呜咽,血流满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容不得有半分手软。
乔晖刚才躲藏到马车底下,避过了第一波的暗器偷袭。由于他车夫的身份,在偷袭者眼里无足轻重,竟无人关注他的死活。当众剑客围攻吴栋时,他伏在暗处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最佳出手时机,务要一举歼灭敌人,杜绝后患。
佛像身上隐藏的秘密实在太过重要,绝不能落入他人手中。且于情于理,他都应救吴栋一命。
小古飞刀,出手必中。
那些剑客大意不察,如何能躲过飞刀索魂?转眼间或死或重伤,来不及发出求援讯号便全军覆灭。
乔晖提醒道:“吴兄,事不寻常,咱们得速速离开!”这么激烈的厮杀搏斗,居然没引来巡夜的士卒,无论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吴栋道:“稍等片刻!”弯腰拎起一蠕动爬行的剑客,撕掉其蒙面黑布,一字字道:“费、小、双!”
那费小双面如死灰,颤声哀求道:“吴大哥吴大爷,我不想死呀!我错了,我愿意向你赔罪。求求你帮我包扎伤口,送我回家,我爹必有重金酬谢!”
吴栋冷冷道:“你的命值多少钱?”
费小双眼睛一亮,觍着脸道:“五千……不,一万两够不够?”
吴栋摇头道:“不够!”一刀捅去,透心而过。费小双神情凝固,吃力地道:“不够还可以商量啊!”吴栋淡淡道:“你来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抽刀一闪,血水pēn_shè,死不瞑目的尸体缓缓仆倒。
吴栋随即横移数步,挡在最后一名幸存的剑客身前,染血的钢刀斜指其眉心,一颗颗的血珠自刀尖滴答垂落。那剑客浑身颤栗,吃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恐惧、哀求和悔恨。
刀光闪过,黑布滑落,露出一张苍白痛苦的面容。
“高洛威,果然是你!”
高洛威狼狈趴在地上,白色的衣服沾满了尘土血迹,相比于之前的盛气凌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流泪哀求道:“吴栋,救我!看在我四妹的份上,救救我吧!”
吴栋缓缓道:“刚才叫嚣最凶的人就是你!你的狐朋狗友们都去见阎罗王了,你怎好意思一人独活?”
高洛威听出他话里冰冷的杀意,把心一横,叫道:“吴栋,你狗眼看人低,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高家,我找你算账有什么错?我妹妹因你而遭同道耻笑,今后还如何嫁人?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亏欠洛琳,是不是混蛋一个?”
“我是亏欠洛琳,但没有亏欠高家,更没有亏欠过你!”
高洛威呲牙道:“你今晚已惹下泼天大祸,若无我高家斡旋,势必会遭全城追杀!难道你想吴家绝后吗?”
参与袭击的白衣剑客都是洛阳豪族后人,岂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一旦各家豪族联手讨还血债,天下虽大,可没有吴栋立足之地。
吴栋点点头道:“多谢提醒,一路走好!”横刀一抹,割断了高洛威的咽喉。
乔晖这时已把飞刀悉数收回囊中,正色道:“吴兄,洛阳不宜久留,你我须连夜出城躲避风头,越快越好!”他俩如今彻底得罪死了洛阳豪侠,再不走的话必然横尸街头。
吴栋心神一阵恍惚,喃喃道:“这是背井离乡逃命吗?”
吴家老宅灯火寂寥,被沉沉的夜色笼罩着。此刻大厅一角点着蜡烛,风吹过光影摇曳。
吴易雄独自坐在桌旁,凝望着门窗外的夜色,脸上的皱纹愈加深刻。他身边放有一坛酒和一个碗,坛口打开,酒香四溢,但他显然没有饮酒的兴致,紧缩的眉头透出几分担忧。
梆梆梆——!
吴易雄心情烦躁,忍不住砰的一拍桌面,恨声道:“浑小子,这么晚了都不舍得回家吗?!为了女人而荒废修行,将来怎可能重振吴家威名?气死我了!早知道就该打断他的腿!”
忽然,阴风吹过,窗户咔咔作响,暗处隐隐响起脚步声。
吴易雄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霍然立起,抱拳道:“是哪位朋友大驾光临?还请亮个字号,恕吴某未能远迎!”
只见人影忽闪,一人龙行虎步而来,双目电射,气势惊人。
吴易雄一愣随即大笑:“稀客,稀客呀!名满洛阳、威震中原的高大侠,起码有十八年未曾踏足过吴家,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过吴某已封刀退隐,再不掺和江湖恩怨,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高雪疆面沉如水,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的波动,径直迈步进入大厅,转眼扫视一圈厅堂的布置,淡淡道:“大哥何必见外?你我好歹有三十年的交情,吴家的衰败可不能归咎于我。”
吴易雄面肌抽动数下,冷冷道:“曾经的是非毋需再提。以你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今夜登门必有所图。有话直说,无话送客!”
高雪疆叹道:“大哥莫非连口酒也不舍得让我喝吗?”
吴易雄道:“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高雪疆反问道:“你会这么做吗?”
吴易雄失笑道:“我当然不会!”
高雪疆道:“大哥光明磊落,从不屑于旁门左道的手段,令人由衷佩服。与大哥相比,我很是惭愧啊!”
吴易雄道:“少给我灌mí_hún汤,喝完请自便!”说罢抱起酒坛稍加倾斜,一条酒线落到了碗里,很快满溢。
高雪疆瞧着他微微颤抖的手臂,眉心一皱,举起酒碗一口饮尽,但觉唇齿留香,入喉顺滑,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