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我怎会知晓一切?你也太高看我了。但我知道,它们现在一定都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不论今后作何流传,辗转到谁的手中,都是因果使然,缘之将近。”
“那……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问。”寒觞对睦月君说,“皋月君告诉我们,那些刀剑基本上都在朽月君手中,是这么一回事么?他又不知为何将其中一把刀给了那个男孩,那么……会不会还有别人,也有相同的遭遇?”
睦月君微微点头,对他们说:
“如今那些个六道神兵,我只知有三。一把象征修罗道,被那孩子拿在手里。那么沉的刀,成年人举起来尚要费些力气,恐怕那孩子的肉身已经成为切血封喉的刀鞘,才能运用自如。一把象征人道,曾是个半成品,是水无君为青女的残魂舍身证道,以身铸剑做了成品。青女残魂是一位仙人的徒弟,在她寿终正寝前,将断尘寰交给了那位仙人。他如今被人们称为凛天师,你们可能听说过。一把象征天道,便是我托付给阿辙的,风云斩。其余的恐怕都在朽月君手中,毕竟当年是那位大人指派他回收的,连后续的处理也交给了他。就连风云斩也是我极力要求,才从他手中拿过来。”
“为何要交给我?”谢辙不解,“它在我手里,好像没发挥什么作用。”
“时候不到。但人,是不会有错的。”睦月君凝视着他,“不是我将剑交给了你,而是这把剑选择了你。”
“选择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
倒不是怕麻烦,谢辙是真想不明白。难道这把神剑还给睦月君托了个梦,指定了继承人不成?他的友人当然更不知道了。三个人都一脸不明不白,等着睦月君多说几句。可到了这时候,睦月君只是笑而不语。
“呃,先说明我绝对没有小瞧老谢的意思。”寒觞抬了下手,示意自己有话说,“但这把剑现在就交给他,是不是有些草率?我相信,他今后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可……如今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守住这把剑。”
“更别提驾驭它了。”谢辙也无奈地点了点头,附和了寒觞这番话。
睦月君再开口,说的却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
“与其说你得到了这把剑,不如说,你不得不去努力配得上这把剑。”他的神情变得些许凝重,“天下要乱了。”
此话一出,举座哑然。最后几个字若是从别人嘴里出来,指不定会当做疯疯癫癫的傻子,但现在可是睦月君说的——是人间千年前诞生的第一位六道无常口中说出来的。不论如何,这突兀的转折让他们多少觉得有些不真实。尤其对叶聆鹓来说,这一幕简直就像将话本上的传奇故事搬到现实里,强行给她塞了什么出场的角色。她既不知道台词,也没看过剧本,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街上。虽然因为西村的事闹得有些人心惶惶,但路上的行人也没有完全隐匿踪迹。或许是两地还有些距离的缘故,对很多人而言,就连发生在身边的悲剧也迟钝极了,没有那种沉重的实感可言,更别提什么天下……人们来来往往,表情各异,心里装着自己不同的事。街上的铺子也都开着,算不上热闹,也算不上冷清。
“这话怎么说?”最后,还是寒觞先反应过来,顺着睦月君的话说下去。
“你们听说过恶使么?”
三个人都呆呆地摇了摇头。在睦月君面前,即便他们有着千差万别的出身,此刻都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围在一个大人面前听他讲故事。
“唔,不知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些说法尚未在江湖人中传开。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那我再问阿辙一个问题罢。你可还记得,佛说十恶,是哪十恶?”
“嗯……由彼三业,能成十恶。”谢辙低声念叨着,如诵经一般将脑子里滚瓜烂熟的东西倾倒出来,“由于身造者三:杀、盗、淫;由于口造者四:绮语、妄语、恶口、两舌;由于意造者三:悭贪、嗔恚、邪见。”
叶聆鹓倒是意外地听懂了些许,寒觞却跟听天书似的,眼中写满迷茫。
“我好像知道,”聆鹓说,“家里有老人信佛,小时候跟我提过。虽然是那时候我留下的印象不深,但你这么一说,我多少就能记起来些。”
寒觞颦眉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有些我还听得懂,有些书里头可就没太提过了。”
睦月君说:“你修习的仙法,似是习于得道的仙者。佛道同源,殊途同归,正是这所谓的‘途’千差万别,有不同的形式。我相信,你一定是能明白的,只不过在你所学的知识中它们并不以这些字句得以体现。”
恶者乖理之行,谓众生触境颠倒,纵此感情于身口意,动与理乖,成此十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