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花开的方向,她注意到了一个特别的影子。
那身衣服是杏黄色的,做工漂亮,样式她似是见过,但颜色与记忆中略有差池。是谁穿过这样的衣服来着?那人蹲着身子,薛弥音看不清她。第一反应不是“这样偏僻的荒野竟然还有其他人来”,而是“那家伙是谁?”意识到这样的念头时,弥音感到隐隐的不安。
很快,她的不安便得以佐证——那cǎi_huā的姑娘站起了身,抬起了头。
刹那间,弥音感到天旋地转。倒不是受了什么法术的影响,而是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感到不适——因为这张熟悉的脸。那是、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吗?弥音不太确定,但心却跳得很快,像慌了神。可她慌什么?有亏欠的人不该是她才对。视线依然有些模糊、泛白,弥音站在原地,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等待这劲儿赶紧过去。缓了好一会,她的视野才重新变得清晰起来,那张可憎的脸也随之明晰。
真像她……不过,聆鹓是有这么高吗?还是说靠近些才知道?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薛弥音还是没有挪动半步。一种神奇的力量将她的脚死死钉在地上,阻止她上前。她心里清楚,不去才是好的,就当没看见,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反正这一切都过去了,当下已成定局,就算有什么仇怨也无济于事。可是……可是她仍心有不甘。那些背信弃义的人,当真不需要面对报应吗?送给她象牙拨片的那个少年放手了,在悬崖上抓住她的手又放开的女人也放手了……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宣告放弃。想到这儿,薛弥音的牙根直犯痒痒。不说别人,叶聆鹓,她是曾经救过她的。弥音并非凡事都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怎么精于算计,可她的确差点儿将自己救过聆鹓的事忘记。危难关头抓住身边人的手,的确值得感动。但若不是叶聆鹓放开了,弥音也不会想起自己的“恩”。
你叶聆鹓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心里的两种思想在不断地碰撞、厮打,不分你我,却难舍难分。
“你的表情好差……”跟上来的友人看着她,“发生了什么吗?”
薛弥音没有回答,魉蛇便自己朝那个方向望去。精于挑拨的恶使善于勘破人心,因而她很容易从弥音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何况她并未掩饰。
“啊,她就是……那个孩子吗?真巧啊,在这儿遇见。那么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弥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往这位挚友虽然很少给出建议,却会将自己的想法与分析一一罗列给她。可这次,她却直接朝自己发问了。
那么,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