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缥缈悠长......
“要是你们的亲人被敌人抓住,你们会不会投降?”这是王庾的声音。
罗士信不假思索道:“当然不投降,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投降呢?”
秦叔宝却在沉思之后说:“我不会投降,但我会想办法去救他们。”
“如果要救亲人,就必须向敌人投降呢?兄长你会怎么做?”王庾又问。
“......投降。”秦叔宝面上划过一丝无奈。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又变得坚定:“不过,等我把亲人救出来后,我会杀了敌人,再回来向陛下请罪。”
王庾又看向罗士信:“罗兄这么果断,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成亲,没有家人的牵绊。”
话语一转,她又问:“若是你被敌人抓住,不投降就会被杀,你会投降吗?”
“当然不会了,男子汉大丈夫,誓死不降。”罗士信冲口而出,这个问题,他想都不用想。
王庾:“那你当初是怎么去的晋阳?”
“......”
罗士信脸上的坚定瞬间凝固,然而下一刻,他眼神一动,理直气壮地说:“因为当时我和你们不是敌人。”
言外之意,那不是投降。
王庾无语了。
见她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罗士信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他真是太聪明了。
“唉~”
突然听见王庾唉声叹气,罗士信一头雾水:“你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王庾又叹了一口气,才回答他的问题:“我是为你叹气,你的性子太刚烈了,不懂变通。
“所谓过刚易折,你这样的性子恐怕会害了你自己。”
罗士信沉默了一瞬,又理直气壮道:“我只知道做人要从一而终,我是大唐的臣子,就一辈子是大唐的臣子,绝不会背叛。”
“唉,你这个榆木脑子,不是让你真的背叛,而是有时候为了保住亲人或者自己的性命,你可以假意投降,只要不做危害国家的事情,你可以与敌人周旋,直到最后安全脱身。”
王庾耐心地跟他说:“比如像李世勣,他为了救父亲假意投降了窦建德,虽然最后他没有救出他的父亲,但是他也没有做危害大唐的事情,更没有背叛大唐。
“你看,最终他官复原职,还立了战功,父亲也平安无事。
“将来你若是遇到同样的情况,可以学学李世勣......”
清灵的声音戛然而止,耳边只剩秦叔宝的声音:“兄弟,要活着,我等你回来......”
“兄弟,活着......”
“活着......”
“啊......”
罗士信惊坐起,又摔了下去:“唔......”
牢门外的小兵听见动静,连忙去禀报。
罗士信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揪心刺骨的痛,似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痛得他直想撞墙,但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慢慢地回忆之前的事情。
洺水县城一战,他败了,全城的唐军只剩下他一人,然后他被叛军抓住了。
身上的箭被人拔了,似乎只简单地止了血,并未做进一步的处理。
他知道,他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那么他就会死在这里。
刚才好像有人离开了。
是去报信了吧?
那他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刘黑闼亲自来到牢房,他俯视着罗士信,正如昨日罗士信俯视他一般。
“你知道,你快要死了吗?”
罗士信艰难地扯开嘴角:“知......道......”
“你要是投降,我就救你。”刘黑闼趁机提出条件。
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罗士信虚弱地吐出一个字:“......好。”
刘黑闼大喜,当即吩咐:“快帮他处理伤口。”
候在门外的大夫立刻进入牢房,开始救治罗士信。
......
三日后,刘黑闼回了洺州,命曹湛和董康买镇守洺水县城。
第二天,破晓时分,罗士信穿着汉东军的衣服,微微低着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跟随队伍出了城门,与城外的守军进行交接。
罗士信站在船尾,目光偷偷地往后瞄,守军已经进入城门。
他所在的船上有十人,分散开站在各自的岗位上,目光警惕地望着江面。
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注意自己,罗士信迅速移动身形,一手捂住前面士兵的嘴,一手砍在他的脖颈处。
随后,他轻轻地并且快速地放下这名士兵,继续前进攻击其他的士兵。
在解决六个人之后,他被发现了。
“你在干什么?”
“快,抓住他。”
其余三人冲了上去。
“嘶~”
罗士信顾不得处理撕裂的伤口,抄起一旁的兵器就迎了上去。
船上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旁边船只的注意,那边传来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这边船上的人一边攻击罗士信一边高声喊道:“有唐军的人。”
“不,是罗士信。”有人认出了罗士信。
那边船上的头领立即吩咐道:“你们两个,回城内报信,其他人跟我过去。”
“开船。”
罗士信见附近的船只开始移动,暗道不妙,忍着痛猛地发力,将船上的人全都打落水。
然而他一个人驱动船只怎比得过后面的船,很快,他就被汉东军追上了。
两船相碰,汉东军迅速跳上罗士信的船。
数十把闪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