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鬼卓不知何时从树后走出来。
他们立刻起身,安攸宁屈膝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鬼卓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视线落在篝火上的茶壶上,自顾自地走上前来,坐到篝火旁,沉声道:“老夫是寻着茶香味来到此处,你们两人好享受!”
一股神识化成的形体,还如此贪恋茶水?
鬼卓活着时,定是一个贪茶入瘾的人。
安攸宁手掌一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茶杯,作势要给他倒茶。
鬼卓却摆一摆手,兀自拿起一旁的一个大瓷碗,亲自动手将茶壶从火上端下来,往大瓷碗内倒了满满大半碗,犹自坐在火旁,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他一边喝,一边不忘赞美道:“确实是好茶,可惜这幻境丛中树木丛生,却没有一棵像样的好茶树,这些年来,老夫就喝一些烂叶子过活,倒也习惯了。”
鬼卓的性子,相处久了,也不觉得怪癖了!
“师尊母的情况如何?”安攸宁开口询问道:“若是可以,我打算三日后,再为她施针一次!”
鬼卓回头望着那张小脸,默默点了点头,“她昨夜睡了好觉。老夫也是二十年来,第一夜过得如此安静。”
姬佳病情稳定,他们又首次摊开心扉讲了心里话,昨夜的时光对他们来说,定是美好无比。
安攸宁踌躇一番,还是开口讲了残酷的现实,“师尊,当我冲破幻境丛时,这里所有残存的神识均会魂飞魄荡,您可曾与师尊母谈及这个问题?”
姬佳对鬼卓之情,岂是常人可理解。
她能甘愿冒死来幻境丛,甘愿化成一匹不会说话的马,也要陪伴在他的身上,可知她对他用情至深。
若是到时,姬佳阻止她冲破幻境丛时,两人一起变心了,可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确实很沉重。
鬼卓仰头,将大瓷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顺手将大瓷碗往地面一扔,吓得偷偷往前凑的野兔朱山浑身一哆嗦,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大跨步往山下而去,空中传来他粗狂的声音来,“老夫本是一抹神识而已,终究是要消散的。而她,尚且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早也不同路,何必纠结过往。”
他能陪她一刻是一刻,如今他多陪了她二十年,可二十年的心酸大过了幸福。
这一切,真得该结束了。
岱谷的血案,再也不该发生了!
鬼卓潇洒离去,安攸宁的一颗心方才放下来。
只要他能说服姬佳,他们得到灵力碎片后,打破幻境丛便指日可待,这个幻境丛,她真得不想待下去了。
腿脚边有东西在动,安攸宁一低头,一只毛茸茸的野兔子蹭着她的腿,一双赤红色的眼,忽闪忽闪地望着她,似乎在说着:“青鸾小姐,救救我。快点用您的绝世好医术,将我变成人吧!”
安攸宁还未反应时,身侧一股劲风擦过她的腿,那只野兔子直接被掀翻,在地上大几个滚,落到篝火旁。
“刺啦刺啦!”身上的毛被篝火撩伤,发出一阵响,吓得野兔直在地上打滚。
司沐夜板着脸,冷冷道:“臭兔子,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