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涛面色一凛,视线将姬佳一番打量,沉声道:“你怎么还活着?”
这句话说得,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众人脸上颇为尴尬,唯有姬佳面色如常,点一点头道:“是,我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鬼涛说话依旧如此直白。
一个本该死去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如何?
鬼涛面色难看,冷言道:“二十年前,师父死后一个月,师娘宣我书房议事,待我去时,您躺在地上,心口插刀,遍身血迹。我一时心急上前查看,不料被人撞破,众人直指我为权害人,弑杀师娘,妄想夺得岱谷之位。从此,我背上了弑杀师娘的罪名,一直逃亡在外。”
逃亡在外的日子,他度日如年,才会嗜酒度日,总想着哪一日,他可以洗刷掉身上的冤屈。
直至不久前,鬼霄传信,自言师娘被杀之事,事出蹊跷,当年他并未声张,请他务必回岱谷,会还他清白。
当时,鬼霄甚至暗示岱谷中发现鬼翼的身影,他才急匆匆而归。
不曾想……
鬼涛心思百转,一时难以接受,一双凌厉的眸始终盯在姬佳的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鬼霄请我回谷,自言会还我清白,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无需任何证人证物,会将师娘您请回来。”
姬佳脸上发烫,回忆过往,那件假死的事情,是她一手促成,不曾想中了鬼霄的阴谋,害了鬼海,说到底,是她对他起疑,不信任!
“鬼涛,对不起!”
她突然出声,郑重向他道歉。
背负着弑杀师娘的罪名,他一直飘荡在外,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哼!”
鬼涛轻哼出声,一直以来,他的这位小师娘一直端着长辈的架子,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对过他。
看来,关于她的死,关于他弑杀师娘的冤屈,她定在其中起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年,捅入她心口的匕首是他所炼制,他记得清楚,那把匕首分明放在炼器房中。
他的炼器房,除过鬼霄,唯有师娘可以随意出入。
现在一想,他弑杀师娘的背后,谁是最终的受益者。
鬼涛心中一痛,这么多年,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中盘旋,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他被迫离开岱谷后,他的师弟鬼霄继任了本该属于他的谷主之位。
那眼前的女人,她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得到了何等好处!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幻境丛!”
果然!鬼海心里一沉。
她与鬼霄串通一气,他助她去幻境丛,她助他逼迫他离开。
因为姬佳明白,他不会轻易让她去幻境丛。
前尘往事仿佛发生在昨日,可一旦想通一些事情,在时间延绵中的那些痛,也被一下子牵扯而出,令人难受不已。
鬼涛似不愿提起以往,板着脸道:“活着就好,寻我何事?”
他没有丝毫故人相见,叙叙旧,聊聊天,甚至探究当年之事的渴求?
姬佳面上微诧,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继续下面的话题。
沉默许久后,她幽幽说道:“鬼霄死了!”
“咣当!”
鬼涛一直拿在手中,拨弄火焰的一根铁棍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一下击中他深埋心中的某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