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皇家人聚在一起,吃过饺子,放了鞭炮,看场烟花,便迎来新的一年了。
大年初一,太子与侧妃带着小皇孙给帝后拜了年,回到东宫,宫人们也纷纷凑上来拜年。
小爷说了个赏,永福便将准备好的装了银子的荷包分给宫人们。正好顾襄也进宫来拜年,孟和昶一见着她就跑上去:“姑姑!姑姑!你去哪了,为何不陪我们吃年夜饭?”
陆瑰云看着儿子年黏人那劲儿,心想,现代社会那么多妈宝男,他儿子这叫啥,“姑”宝男吗?
姑宝男可还行?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扑哧笑了。
“你姑姑也有家人,自然要回去陪家人吃年夜饭啦。”陆瑰云摸摸儿子的脑袋,将他拉到身边,对他道,“顾襄也为你忙活了一整年了,你给她拜个年吧。”
“昶儿给姑姑拜年了。”孟和昶应了个好,果然躬身朝顾襄下拜。
顾襄连忙跪在地上,与孟和昶对拜,笑道:“奴才也给小皇孙拜年。”
“日后别自称奴才了,你是昶儿的姑姑。”陆瑰云对顾襄说,同时瞪了儿子一眼,“这下看你小子再敢说浑话!”
孟和昶吐了吐舌头,忙说不敢了。
顾襄失笑,看了坐在塌上的孟池羽一眼:“奴才一日拿太子爷的俸禄,为太子爷做事,就一日是太子爷的奴才。侧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在宫里头,还是按规矩来吧。”
小爷闻言嗤笑:“你说你是我的奴才,也没见你听过我的话。”
他只是调侃,并非责怪。倒让顾襄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给他拜年。
顾襄不是普通宫人,小爷将御赐的一柄如意赏给了她。
陆瑰云这时想起什么似的,故意问:“按礼数,臣妾是不是也得给太子殿下磕头拜年吧?”
“那你倒是磕呀。”小爷贱兮兮地同她开玩笑,“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多给你点赏赐怎么样。”
“你!”陆瑰云当场气结,扭过头去,“三婶说的没错,你们孟家就没有好……”
话没说完,被小爷捂住了嘴。
“小心这话让父皇听见,治你一个藐视圣上的罪名!”小爷威胁,“难道你想和三婶一样,去宗人府待着呀?”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孟家仗势欺人。陆瑰云撇了撇嘴,不大高兴。
“行了姑奶奶,我给你拜年成不成?”小爷像模像样地作揖,“你满意了吧?”
范氏被关进了宗人府后,孟世端每日坐立不安,也不出去玩了,也不插科打诨了,像丢了魂儿似的。
孟池羽和陆瑰云来他暂住的景阳宫拜年,只见他坐在炕上,脸上的伤疤还没长好,面容憔悴,看样子心情低落。
伺候他的小太监正在为他捶肩,见他们来了,连忙起身打千问安:“奴才叩请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万安,给您二位拜年了。”
小爷照例随手赏了他个荷包,大过年的,让人讨个彩头。
孟世端这才抬头,看见大侄子,没有嬉皮笑脸的心思,点了下头,同他们俩打个招呼:“来了?坐吧。”
陆瑰云屈膝行了宫礼,孟池羽也一同长揖:“侄儿来给三叔拜年了,祝三叔身体康泰,万事如意。”
太子的头衔本应大过王爷,但是过年先论家礼,再论君臣,小爷还是恭恭敬敬地给三叔行了礼。
“有心了。”孟世端叫他们起来,命人上茶,“也给你们俩拜年,坐吧。”
小爷直起身,大大咧咧地坐到孟世端身边,死皮赖脸地道:“给您拜年,您也不赏点什么?”
见着最喜欢的侄儿,他三叔的眼睛里才算是有了那么点神采。
“你小子薅羊毛薅到我身上来了?”孟世端伸手推了孟池羽一把,哼道,“这紫禁城都是你们家的,我拿什么赏你?”
小爷不服气,昂着头同三叔理论:“您喝花酒可没少花钱吧?怎么侄儿想讨点赏就这么难?再说了,我还是头回带着媳妇来给您拜年呢,您也不给点表示?这以后,我还来怎么给您拜年呢?”
孟世端被他气笑,不过琢磨琢磨是这么个道理,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来。
他眯着眼数了数,一共五张,一张一千两的,一张一百两的,三张二十两的。
于是抽出一百六十两,递给小爷:“看在你媳妇的份上,拿去吧,多给咱们陆将军买点好吃的。”
鸡贼的小爷没接,而是眼急手快从三叔手里抢走那张一千两的银票,站起身又是一揖,笑着喊道:“谢谢三叔!”
孟世端从小就被侄儿捉弄,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笑骂了小爷几句,也并没有把钱要回来的意思。
巧取豪夺也太爽了叭,转眼就是一千两银子进账,美滋滋。
陆瑰云瞧着小爷这波操作,只恨自己脸皮没小爷的厚,要不然说不定早发财了。
过了片刻,孟世端叹了口气:“三叔受不了你几拜啦,以后你当了皇上,三叔还得跪你呢。”
“那不能够。”小爷得了便宜就卖乖,“父皇春秋正盛呢,轮不到侄儿。”
这时已有宫人来上茶,刚沏的新茶冒着腾腾的热气,是孟世端最爱喝的君山银针。茶芽内面金黄,外层洁白,远观时像是银针,雅称“金镶玉”。
根根“银针”竖悬在水面下,在阳光下泛着晶晶的光亮。
这茶还是孟世端特意出宫去淘的,要不说人家蜀王懂得享受,陆瑰云呷了一口,只觉得特殊的甘爽滋味溢于口舌,齿颊之间留下一阵芬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