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洛洛!你会不会打伞啊!”孟和昶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伞,“还不如我来!”
汪洛洛暗自吐了吐舌头,腹诽道,都怪你长得太高,害我够不着!
孟和昶拿着伞柄,稍稍一转,让伞面与斜雨的方向垂直,两人再也不用淋雨了。汪洛洛嘻嘻一笑:“早知道这样,不如就由殿下打伞好了!”
“哼,你想得美,本王又不是你的下人。”孟和昶和她斗嘴,却用手中的伞稳稳地遮住她的头顶。
伞下,一方小小的天地,两人一高一矮,并肩而行。
伞外风雨声,渐渐远而不闻。
不一会儿就到了承乾宫,嬷嬷见孟和昶从雨帘里回来,迎上来,为他重新换了身衣裳,怕主子着凉,又端来了一碗热热的姜汤。
汪洛洛垂手站着,打算过一会儿就寻个由头回她住的的庑房。不料孟和昶拿着姜汤,看了她一眼。
“汪洛洛!你看你浑身湿漉漉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换件衣服!我看你很碍眼啊!”
“哦。”汪洛洛迟钝地应了一声,连忙退回庑房去换衣裳。
等她换完衣裳,回到殿里,又听见孟和昶抱怨:“这姜汤难喝死了!不能我一个人喝!嬷嬷,再盛一碗姜汤给她!”
汪洛洛也不爱姜汤那辛辣刺鼻的味道,一见着姜汤,就捏着鼻子往后退:“不了不了!我不喝这玩意!”
嬷嬷耐心笑劝:“姑娘还是喝了吧,刚在外头淋雨,想必你也受了凉,喝碗姜汤驱驱寒,就不会得病了。”
“谢谢嬷嬷!不过,我,我身体很好,从来不得病的!就不用喝了吧!”
孟和昶眉头一蹙,瞪了汪洛洛一眼:“从来不得病?那上次是谁病了几个月?汪洛洛你一天到晚的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喝!”
汪洛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从嬷嬷手中接过那碗姜汤,再望了一眼孟和昶的碗,见他那碗姜汤也还剩下满满的一碗。
她想起今天师傅讲的课,现学现用道:“殿下,你忘了吗,今天才学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你自己都不喝,干嘛逼我喝!”
“我不管,你先喝,我再喝!”孟和昶一副小霸王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我的伴读,就得听我的!”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汪洛洛低下头,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叹了口气,用了壮士断腕般的勇气,举起来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辛辣的滋味,呛进了鼻腔,一碗喝完,她不停地用手驱散着到处弥漫的生姜气味,说出了心里话:“真的好难喝啊!”
她实在忍不了,也不经过孟和昶同意,就在桌上拿了几颗话梅糖往嘴里送。
奇迹!话梅糖一入口,那姜汤的难喝味道马上就没了!
汪洛洛赶紧把自己这个最新发现告诉孟和昶。
孟和昶非常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表示,不就是喝个姜汤吗,至于这么夸张吗。
看本王的!
他举起碗一饮而尽。
渐渐地,他的表情开始扭曲。
不过为了面子,喝完之后,强撑着像没事人的样子。
汪洛洛拈了颗话梅,放在他面前,睁大眼睛问:“殿下,你真的不试试吗?很管用的!”
“用不着。”孟和昶死要面子活受罪,恢复冰山脸。
汪洛洛感叹:“殿下真厉害,喝了姜汤一点事都没有。”
听到这句奉承,孟和昶不自觉地昂起了脖子,不屑道:“也就你这么没用。本王该用膳了,你出去吧,”
汪洛洛“哦”了一声,把刚才那颗话梅糖放进自己嘴里,转身走了。
她刚一走,孟和昶飞快地从桌子上拿了一颗同款话梅糖,塞进嘴里。
话梅糖既酸又甜的味道,顿时缓解了姜汤的刺鼻辛辣,再吃一颗,慢慢的,嘴里就没了姜汤的味道,反而胃口大开。
孟和昶暗叹,汪洛洛诚不我欺!真的很管用啊!
窗外,雨势越来越紧。
陆瑰云在暖阁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终于放弃,打道回府。
微风细雨,此时已变成了瓢泼大雨,雨滴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溅出一个又一个的水花。小莲撑着伞,小心翼翼地扶她进了门。
“娘娘您可别想太多,皇上与您一向恩爱,此回定是有急事要忙才不见您的。”
陆瑰云知道小莲只是安慰自己,苦笑了一下。
能有什么急事,就连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再说,外面风雨大作,他在暖阁里岂能不知?他明知她在外面等他,却半点出来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原本以为夫妻这么多年,彼此性情脾气都已经磨合,也曾天真地相信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恩爱两不疑”,没想到,小爷还是当初那个赌气任性的少年。
她在窗下听着雨声,每一声都敲在了心里,怎么忽然有种深宫怨妇的感觉。
不行,她不能这样!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成为怨妇,这异世未经污染的大好河山,她还没有走遍呢,谁说穿越就只能谈恋爱的!若是只谈恋爱,把一辈子都交付到男人身上,那不是太亏了吗?
她已经征战北疆,完成重任,便无愧于山河天地,现在,她也该舒展身心,出去好好地干一番事业,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想到这里,窗外的雨声,已不再那般喧嚣。
皇帝在暖阁里批完奏折,已是深夜了。他抬起眼皮,望了眼外面漆黑的天空,这才搁下笔把永福叫了进来。
他随意地转动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