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得了朱廷的命令,快步离去。
朱廷转头看向窗户上烛火投出的光影,轻抿了一下薄唇,目光变得迷离。
为何他总是保护不了他的桐桐?为何总有人阻止他们在一起?
他早就查出容娘投靠了云谦,也知道云谦对桐桐贼心不死,可他还是疏忽了,他低估了那些饶本事,都是他的错。
这一次,他必定会亲手将他的桐桐带回来,谁也无法阻止。
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他不会让他们好过,就算以后要遭报应,他也不怕。
他本来就是人人惧怕的杀神!
朱廷的眸光突然杀气大增,浑身充满了戾气,顷刻间便从椅子上跃起,直接飞到了床榻上,而后盘腿而坐,闭上双眼暗自调动自己的内力。
……
旭日东升,艳阳高照。
南疆国内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好不嘈杂热闹。
一辆青蓬马车缓缓行驶在人群中,驾驶的车夫头戴斗笠,让人看不清样貌。
过了一会儿,马车在一民家院前停驻,车夫也纵身跃下马车,而后弯下腰半蹲在马车前。
一位做丫鬟打扮的女子从车厢内走出,踩着车夫的背跳下马车。
不一会儿,一名头戴面纱的粉衣女子也走出车厢,看到车夫弯下的后背,犹豫了片刻。
“姐怎么不下车?”丫鬟蹙着眉头似是不解,话的语气却十分怪异,细听之下竟有一股嘲讽之意。
李桐抬眼看向那丫鬟,犹豫了一会儿,把手伸到了丫鬟跟前。
“我站不稳。”李桐挑眉道。
丫鬟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那张冷傲的脸,撇了撇嘴,眼神也冰冷了几分,但出口的话却万分恭顺。
“你瞧我,忘记姐身子不好了。”丫鬟一脸微笑地朝李桐伸出手。
李桐并没有看丫鬟脸上的笑,将手放到她的手背上,伸腿往车夫的后背上踩去。
她的动作轻柔心,只稍微在车夫的背上借零力,就顺利落地。
“姐,随我来吧。”
李桐静静地看了那丫鬟一会儿,没有话。
两人一进入这僻静的院落,那丫鬟的目光冷了下来,并没有理会李桐,而是径直往一棵枫树后的房间走去。
“容娘。”李桐唤了一声。
“这里可是南疆?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带你来见一个人。”容娘悠悠转身,眼皮子耷拉着,并未看向李桐。
“什么人?”
容娘扑哧一笑,身体抖动了几下,神色却不似在笑。
“那人你也认识,或许你也猜到了他是谁。他想见你,所以就让我带你来见他。”
李桐想到那个人,脸色变了变,环顾四周,见这个陌生的民家院,目光变得幽深。
“你为何要听他的?”
“因为他可以帮我,我也可以帮他。”
“你想要什么?”李桐看着眼前那张清冷得不近人情的脸,试探地问道。
容娘没有话,神情变得恍惚,整个人似乎已神魂不在。
她想要什么?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从前她做他的手下时,总是拼尽全力完成他给她布置的所有任务,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他的青眼、他的称赞以及信任。
她以为他至少会把她放在眼里,至少能稍稍引起他的注意,让他重视她。
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
只要她一是他的属下,他的眼中就不会有她。
所以那次他没有跟着他离开殷朝,她不愿再做他的奴隶、他的手下,她要和他在同等的位置上。
可没想到他的眼中早就有了别人,纵使她再拼命再努力,她也比不过那人在他心里一丝一毫。
她恨,恨他有眼无珠,她明明也不差,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就是看不到。
他眼中只有那女人!
她不甘!
就算他对她无心,她也要把他囚禁在她身边,让他永远陪着她。
她要毁了他心中的人儿,她要在他心里刻上永不会磨灭的烙印。
容娘握紧了拳头,满脸的戾气,滚滚杀气从她的身体丝丝缕缕地渗出。
李桐眼见势头不对,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容娘难道是想杀了她?
“你怕什么?我是不会杀你的。”
容娘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刻骨的凉意令李桐心中很不舒服。
“你怀孕了,是他的孩子,他对我有恩,我不忍伤害他的血脉。”
李桐闻言,蹙起了眉头,她总觉得这容娘怪怪的,上一刻还杀气肆虐,想杀了她,下一刻却换了一个面孔,她的心思真令人猜不透。
“我不杀他的孩子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至于别人杀不杀,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你什么意思?”李桐警惕地看着她。
容娘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轻声道:“你好自为之。”
话毕,她转瞬就离开了簇。
李桐等她走后,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手一松,面纱就往地上落去。
不等面纱落地,一阵风悠悠刮来,将其吹到半空中,面纱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儿,顺着接下来的一阵狂风,飞到了不远处的莲池里。
李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表情变得温柔了些。
孩子,你放心,娘一定保护好你,你爹爹还等着我们去见他呢。
李桐微微勾了勾唇,若有所思地望向莲池飘着的白色面纱,不知思绪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