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雨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潮闷闷的,显然不是刚来的。可是安妄欢却完全的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低垂着眼眸,遮住了眼中所有复杂的情绪。就这么僵硬的矗立在那里,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石像,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呼吸,安妄欢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假人了。
听到安妄欢的话之后,顾朝雨僵硬的抬起了头,那动作看起来有些怪异,就像是上锈的机械,动作有些不自然流畅。他还是没有回答,就这么的看着安妄欢,那样深沉的眼神让安妄欢的心脏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她有了一种预感,有可能对方的记忆恢复了。
“顾大哥?”安妄欢扯了扯嘴角,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现在的人到底是顾朝雨,还是顾长安这是个问题。这样的眼神,让安妄欢觉得陌生又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有点想逃跑,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却在这样沉默的环境中,想逃离。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心虚感,让安妄欢浑身的不自在。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心虚这种复杂的情绪,一般根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要知道她这个人,恶作剧或者是坏事做的很多,可是谁也没有让她感受到这样的情绪过……不,好像是有过那么一个人来着。
“安妄欢。”顾朝雨的声音很淡,淡的就好像这话,根本不是他说出来一样。这是顾朝雨第一次叫安妄欢的全名,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像是生气或者是其他,更像是就这么叫了一声。
安妄欢的心沉了下去,这样的神态,这样的眼神,根本不像是顾朝雨。他真的恢复记忆了,而且变成了安妄欢所不熟悉的另外一个人了。
安妄欢在考虑下黑手,趁着顾朝雨现在放松下来,给他套麻袋再一次的让他失忆。
“我不会轻易被你套麻袋的,别想了。”顾朝雨的眼睛依旧盯着安妄欢在看,自从安妄欢出来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腻一样,或者说是看到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安妄欢退后一步,转身准备跑。
现在的顾朝雨,给她的压力太大了。让她没有安全感,那周身的气场就像是释放本性的凶兽,看中了自己的猎物一样。
安妄欢并不觉得自己打不过顾朝雨,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自己也许……大概?喜欢的人。她真的不好下狠手,所以安妄欢怂了。就像是每一次遇到那位大教官一样,安妄欢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怂。
“你还要再逃到哪里去?这里可没有河洛会当你的避风港了。”身后顾朝雨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安妄欢逃避的动作,眼神更加的黑沉下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安妄欢被河洛两个字定在了原地,不敢回头,不敢乱想。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那其中代表着更多的不敢置信。
身后并没有回答传过来,只是伴随着塔塔的脚步声,另一个呼吸出现在安妄欢的身后,仅仅是一个步伐的距离。安妄欢深呼吸,随后转过了身。她刚准备抬头去看顾朝雨,打算再一次的鼓起勇气问一次。只是还没有动作,对方就保住了安妄欢。
力气很大,可是却又带着一丝的安抚。对方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安妄欢的后背,就像是更久之前安妄欢在一次噩梦中醒过来,不敢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怀抱,并不是很温暖,可是却格外的有安全感。安妄欢就是在对方的怀抱中,伴随着那轻柔的安抚睡着的。
即使对方没有再一次的回答,可是这一次安妄欢却有了确定。她回报了回去,甚至比顾朝雨的动作更加的紧,就好像是要融入对方的怀抱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的疏离与排斥,这是第一次有了可以忍受,或者是接受的感觉。
“我好想你们,一个人呆在这里一点都不好。”
是的,一点都不好。没有熟悉的人,没有可以回家的地方,她占据了一个乖小孩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没有归途的孤独灵魂,在这片广袤的天地,安妄欢第一次迷路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青年感受着怀里小崽子那有些哭音的话,忍不住的轻声哄道。他何尝不是,两次亲眼看到这小崽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这让他感觉到无助,与悲凉。就好像他们永远都不能共处一个世界一样,他们注定永远无法相拥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阿洛她们?”安妄欢拽着大教官进了自己的卧室,小心的问道。
“二十多年前,我是胎穿。”大教官摸了摸小崽子的脑袋,将本来就很乱的头发,揉的更加的凌乱起来:“不会消失的,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的从开始到现在,安妄欢一只拽着他的袖子,好像生怕他突然就消失了一样。这样脆弱的安妄欢,大教官还是第二次见到,就像是一只小刺猬突然间没有了刺一样,那么的让人内心柔软。
“怎么会……”安妄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难怪,顾长安在大夏的声望这么高,难怪年纪轻轻就是大将军了。原来是这样,以大教官的能力能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做到这一步,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不起。”安妄欢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既然大教官是胎穿过来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些年一直是他,也就是说是他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和安家的小姑娘定亲了。
“我来的时候,她已经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