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给我仔细检查,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明白了吗?”
随着王玄义的一声令下,阴暗的厅堂内顿时便燃起了火把。待仵作将苍术,皂角等物投入火盆除秽之后,一众仵作便分别围在了三具尸身前开始了初检……
所谓初检,乃是开封府仵作验尸的第一步,其目的是为了明确死者的死因。因此前在埋尸现场已然大致的勘验过死者的死因,三名死者之中,暂时只有第一次发现的女尸身上检出了中毒的痕迹。不过即便如此,死者脑后也存有击打之状,因此这女子到底是因何而死,便只有将两种可能同时记录在案。
“禀院判,三名死者皆未发现其他致命伤处,恳请复检!”
“准了,尔等先验明死者周身,待坐婆来,再为死者除去衣衫勘验……”
“是!”
王玄义一声令下。堂下的仵作便接着开始了下一步勘验的工作。所谓复检,乃是勘验死者全身有无其它可疑之处。从正面开始
勘验有无髻子?发长几何?顶心、囟门、发际、额、两眉、两眼或开或闭!若是眼闭,还要撑开眼睑,检查眼球是否齐全、完整。
除了以上,还要检查口鼻处是否有异物残留。鼻孔中是否有血迹存在,口腔中牙齿,舌头是否齐全。
随着堂下仵作一一查验,一旁的书吏则将仵作所报情形一一记录再案,便在仵作报到口鼻之时,突然听到堂下一片哗然,便有人停下手来,高声说道:
“院判,死者口中含有异物!”
“院判,我这边也在死者口发现了异物!”
“停!”
王玄义听到有了新的发现,便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随后来到两具尸首旁亲自查验。待王玄义近到案前,仵作便小心的用竹镊将死者口中将异物取出,随后便放在了一旁的竹盘之上。
“这是……”
“好像是个蜡丸,却不知里面封着何物!”
“只有今日带回来的两具尸首发现了异物吗,北里的那一具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禀院判,从北里带回的死者并未验出口中异物!”
……
听到手下发现的新的情况,王玄义不由得感到有些欣喜,不过一想到那两枚蜡丸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王玄义的心头却又浮上了一丝隐忧。
如果凶手真的在死者的身上刻意的留下了线索,那就说明,这真凶很有可能是一个连环杀手,在东京城这种人口百万的古代城市里追查一名连环杀手?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一般。
“继续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这……院判!三名死者皆是女子,若要再验,便需除尽衣衫,待我等退下堂去再行勘验……”
听到王玄义的命令,众仵作脸上皆流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仵作行当的规矩,若死者是女子则需请坐婆来验女子私隐之处,只不过这坐婆平日里主要以助妇人生产为主业,勘验尸体,却不是坐婆所长。
“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自己真的要仵作强行除去三名女死者的衣衫勘验尸身,那便要真的身败名裂了!”
“无妨,坐婆就坐婆吧!你等且将需要勘验之处一一告于坐婆,万不可有所遗漏才是!”
“明白了,院判!”
当复检尸体表面进行到一半之时,门子便引着三名坐婆来到了堂下拜见王玄义。王玄义见了这三人之后,先是说明事情利害,以防这三人疏于职守,遗漏了尸体上的重要线索。
“尔等切记,这三名死者身上但有任何可疑之处,皆需向书吏通禀,切不可敷衍了事,明白吗?”
“官人放心,老身已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我等定会用心检查,仔细查验的!”
当王玄义嘱咐了那三名坐婆之后,堂下的衙役很快便在三具尸体前布上了帷幔。待这三位坐婆用清水净过双手之后,随即步入帷幔,开始为死者慢慢地除去身上的衣物……
“胲上如何?”
“胲上无痕!”
“喉处?”
“喉处无痕!”
“喉处有青色御痕!”
“喉处有刀伤,右浅左深……且刀口平整……”
“等一下?”
……
“右浅左深?”
王玄义听到帷幔内坐婆的回应,便闭上眼睛想象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右浅左深?这凶手,是左手持刀杀人的吗?”
“禀院判,我等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等候在帷幔外的一众仵作听了王玄义的询问,便纷纷附和着答道。王玄义听了却也暗自点头,随后让那坐婆继续了下去。
按照勘验流程,接下了要依次检查死者胸乳,腹脐,小肚,再至双肾,产门,腿,膝,胫及十指爪。这些项目若不是由坐婆来完成,便是对死者不敬。
正当坐婆们查验到女子小肚之时,却突然有人觉得肤下按压似有异物,那坐婆神色一骇,便连忙以手指探入女子产门,这一探,便见她大惊失色的高声说道:
“官人,我这女子身怀有孕……”
“什么?”
一听到帷幔之中又传来了新的线索,王玄义赶忙高声追问道:
“是那名女子身怀有孕,可探清楚了?”
“回官人的话,老身已然验清楚了!这女子小肚处皮下坚硬,按压后似有异物,且老身以手探入产门,也摸到了女子腹中死胎,应该是……”
“官人,我这边也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