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无尽,地分九州。
云州剑宗,丹堂所属灵田某隐蔽角落。
一个灰衣少年坐在一口漆黑大锅前,聚精会神地盯着锅中事物,手中拿着一把锅铲,不时翻搅一下,口中还念念有词:
“这朝天椒真的难炒,一个小云雨诀的功夫连颜色都不带变的。”
言罢少年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眼前属于他负责的灵田,一排排仙草在灵气与雨露的滋润下显得翠绿欲滴,眼见一刻钟前的法术即将失效,少年双手摆出一连串简单的法印,体内灵气上涌,小云雨术再次成型。
擦了擦额头的汗,就算是一个简单的低级法术,对于他这个修仙菜鸟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注意力再次放到眼前的大锅,一根胳膊粗的大辣椒悠闲地躺在沸腾的油锅中洗澡,显然是对眼前之人的无声嘲讽。
“这可不行啊,作为一名伟大的厨师,连辣味的菜都做不出来也太丢人了。。。”
就在少年愁眉苦脸的当儿,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灵田入口处猫了过来,其身后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大兔子蹦蹦跳跳地跟着,时不时啃一口旁边的灵草。
悄悄溜到少年身后,小手一挥,拍在了他肩膀上。
轰隆!
少年连同屁股底下的小马扎,一齐埋进了土里。
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懒得起身,少年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用一只胳膊遮住脸,悄悄地用袖口抹掉了自己眼角那刚流出来的晶莹泪水。
耻辱,堂堂仙界男儿被一个小姑娘拍到土里第一百八十次。
睁开眼,看着头顶笑嘻嘻的天真少女,灰衣少年无奈地开口:“师妹,咱能不能别这样。”
“招呼都不让打的喽?师弟,好好说话。”
少女看着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霓裳裙,头上用一根剑形的玉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姿容秀美,乌溜溜的眼珠子极是灵动,一看就是性格跳脱之人。
古灵精怪的姑娘不好惹。
眼看这难缠师妹又要开口纠缠称呼的问题,少年急忙止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努嘴示意少女望向那口大锅。
少女虽然不会做菜,但是跟这自称剑宗厨神的少年玩久了,也多少懂了一点门道,看着那坚挺的大辣椒,陷入了沉思。
”一定是火候不够,”少女拳掌相击,仿佛明白了什么,“师弟你等我一下!”
言罢,她就翻身骑上了自己的兔子,一声令下,兔子双腿一蹬,转眼就没了踪影。
被溅了一身泥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只好继续对着油锅发呆。
。。。。。。
坐在兔子上疾驰的少女神情专注,从丹堂到她某位长辈的修炼之地有一段不小的路程,没有御剑术或是飞行法器的剑宗弟子光靠脚力的话,估摸着要走大半天。
但是少女这只兔子,嗯。。。怎么说呢,极为神骏,蜿蜒的山路愣是如履平地,蹦跳如风,沿途经过的剑宗中人对少女风风火火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见惯不怪,顶多拍一拍头顶的灰。
片刻后,跃过最后一道上坡,大白兔一个急停,停在了剑宗后山某峰顶,一间朴素的草堂前。少女身形矫健,急冲冲地跑到草堂静室内,上首有一位白衣老仙人在打坐,室内点了几支静神香,端的是仙气渺渺雾气昭昭。
“爷爷爷爷,真火符有没有,有没有?”
老仙人抬了抬眼皮,看着眼前自家跳脱的孙女,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一叠厚厚的赤色符纸出现在他手中,正准备抽一张给她,急不可耐的少女小手一伸,抓了一大半过来,留下一句爷爷再见,已是没了人影。
老者动作一僵,正待阻止,转念一想,自己已是有百多年不再参与宗门事务了,就算少女放火烧山,那也有晚辈们出面,不知不觉,又回想起了自己的年轻修仙时光,把自家孙女儿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
灰衣少年姓李,名云意,是云州剑宗第不知道多少代外门弟子,在丹堂谋了一份杂役,负责看护灵田以及参与辟谷丹的炼制。
加入宗门已三年有余,剑宗弟子即使是外门,基本的待遇福利还是不差的,吃饱穿暖可修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满足口腹之欲的只有辟谷丹,吃一颗顶一个月,堪称碳水化合物大炸弹。
作为一个对美食有极端追求的西恩人,李牧舟绝对不愿意得过且过,在宗门安安稳稳修炼过一年,得了气感,有望筑基,向宗门证明自己是修仙界的茁壮花骨朵,正式成为了外门弟子后,压抑的食欲已是按耐不住。
从自己的月例灵石中抠出来一点,请一位精通炼器的师兄打造了一口坚固的精铁大黑锅,开始了自己的修仙美食之旅。
由于修为有限无法下山,剑宗又是一个修炼成狂的宗门,很难找到世俗调味料,少年只好自己在修炼之余加入了丹堂,学习一些草药知识和炼丹手法,想以灵草代替之。
无奈此界物产太过丰富,灵草仙草种类浩如烟海,想找到一味符合要求又属性平和的原料是难上加难,还好少年发现了一种酷似花椒的杂草,在某个没人的角落做了一顿烤肉,顺便引来了在附近闲逛的少女。
说到这少女,名为张素素,与少年年纪相差无几,仙二代。
李牧舟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小姑娘是当代宗主师兄的独生女儿,母亲据说也是一位大修,贵不可言。
这显赫身份的背后是落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