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我知将死>三十八、堀田不堪回首的血泪史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万和,江水源拖着软了膝盖的堀田祐也紧赶慢赶来到小厨,终于如愿以偿尝到了太学馒头的味道。说实话,羊肉馅的馒头——或者说是羊肉包子——味道很一般,至少江水源就觉得远不如老家淮凤楼的文楼汤包。可这样的馒头却让品尝过的神宗皇帝觉得“以此养士,可无愧矣”,江水源突然莫名同情起了大宋的皇帝和士子们。

吃完饭,两人又在太学里走了走,权当是散步。

无奈堀田祐也自从知道江水源的光辉业绩之后,腿就一直是软的,动不动就“啪嗒”一声干净利落跪倒在地:“请阁下赐教!”江水源觉得太学铺地的青石板还是挺硬的,为了堀田祐也的膝盖考虑,决定还是早些回去。

回去也无聊。

大宋夜晚的夜生活几乎为零,尤其是在太学这种和尚庙,面对堀田祐也这种枯燥乏味的泥轰人。江水源望着窗外皓月当空,偶有几只萤火虫在草丛间乱舞,屋内一点油灯如豆,感觉愈发百无聊赖。在平时,他还可以看书解闷,可按照规定,游客进入东坡山庄必须换下所有私人物品,换上宋朝服饰,江水源也不例外。所以他那些书本和资料全都丢在了更衣室里,如今两手空空。

他突然想起堀田祐也是有书的。不知是东坡山庄优待国际友人,还是觉得那套清康熙三十八年宋荦精写刻本《施注苏诗》太昂贵,丢了赔不起,总之堀田祐也光明正大地把那一整套十本全都带了进来。于是他问道:“堀田君,你有什么书看吗?”

堀田祐也立即跪倒在地:“鄙人有套《施注苏诗》,您要看吗?”

“《施注苏诗》啊,”江水源很早以前就在国学讲谈社的资料室看过,只不过不是这种名贵的写刻本,而是后人整理的排印本而已,“没有别的了吗?”

堀田祐也面有难色:“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本《汉和双解大字典》了。”

江水源想了想:“那就看《字典》吧!”

“看《字典》……”堀田祐也对江水源宁看《字典》也不看《施注苏诗》的奇特癖好有些无语,不过还是依言找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江君会日语吗?”

“不会。”

“一点都不会?”

“从来就没接触过。”

那你还看什么《汉和双解大字典》?你看得懂么?堀田祐也心里默默吐槽道,同时从内心的某个角落里还泛起一种奇怪的自豪感:虽然他很厉害,但至少我会他们的汉语,他却不会我们的日语,我终究有胜过他的地方!

江水源翻开看了几页,无非就是一个汉字后面跟着一堆汉语解释,再加上一堆日语解释。猜也能猜到,堀田祐也带这本书肯定是为了防止沟通交流或看《施注苏诗》时遇到不认识的汉字,然后可以随时翻检。

尽管江水源从没学过日语,但由于日语里掺杂了不少汉字,再加上有汉语解释,连蒙带猜也能知道个大概。可要想彻底读懂,那就有点像狗咬王八,无处下口了,只好又问堀田祐也:“堀田君,学日语一般是什么流程?”

堀田祐也坐了过来,翻到字典的某一页开始授课:“鄙人不知道天潮人是怎么学日语的,仅以我们泥轰为例,一般在5岁上幼稚园之前,我们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日常会话,然后在幼稚园就开始学类似乎汉语拼音的平假名,俗称‘五十音图’。呶,就是这个!一共十行,每行五个假名,每个假名上面是平假名,下面小的分别是片假名、平文式罗马字和汉语拟音——”

“堀田君你能读一遍吗?”

“当然可以!”堀田祐也以标准的东京音读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虽然叫五十音图,实际只有四十四个,当然这些都是清音。此外还有15个浊音、5个半浊音以及21个拗音,就是这些。”

“麻烦堀田君把这些也读一遍,可以吗?”

堀田祐也又把后面的也读了一遍:“我们在幼稚园一般是每天学习五个平假名的书写,作业就是抄写平假名和朗读教科书,当然,教科书也都是平假名的。这样大概一个月,大家便学会了所有平假名的书写和读音,并且能够正确听写。鄙人觉得如果是江君这样记忆力超群的人来学,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江水源笑了笑没有接茬,而是继续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开始学习片假名、汉字,以及简单的文法和如何写作文。总体来说,日语的语法和汉字是最难学的。语法是因为日语极富变化,不单有口语和书面语的区别,还有简体和敬体、普通和郑重、男与女、老与少的区别,甚至不同行业、不同职务的人说话也不同。尤其是敬语,即使是土生土长的泥轰人也不能完全熟练掌握。”

“……”连自己人都闹不明白学不会的语言,说起来还真是非常强大!江水源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汉字又有什么难学的呢?”

堀田祐也顿时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汉字的难学,除了汉字本身写法非常复杂外,更重要的是每个汉字都有很多种日语读法,就比如‘和’这个汉字,常用的日语读法就有8种。如果包括它出现在人名里的情况的话,则有30种读法!”

“……”这下连江水源都不淡定了:“那你们每年要学多少个汉字?”

“具体不太清楚,大概要学一两百个吧?总之小学毕业要至少掌握1006个汉字!”

“那还真是苦了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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