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期只有四个月左右,却要接连面对四大赛事,尤其还包括要写长篇的作文大赛、旷日持久的国学论难,这让江水源感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巨大压力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澎湃的动力。在回来的车上,他暗暗攥紧拳头,看来不努力是不行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以前他不够努力,而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更加努力。
回到教室,拿起葛大爷给的那些教材,正准备趁着空闲的时间多刷几页,朱清嘉夹着一摞资料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他都没顾上教训和张明月闹得不亦乐乎的吴梓臣,径自走到江水源旁边问道:“江水源,你给《古代文学评论》投过稿?”
江水源没有否认:“是啊,去年年底去琼州岛玩的时候,碰巧遇到《古代文学评论》的一个编辑,他觉得我有些观点挺有趣的,就让我写篇论文投了过去。”
“是论文?”
“对,论文。怎么?”
朱清嘉笑得更欢,从腋下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估计是你的论文发表了,他们寄了样刊过来。他们社里应该不知道文章作者只是个高中生,还以为你是咱们学校的老师,直接在你名字后面加了‘先生’二字,然后被邮递员送到了教师收发室,幸亏被我看见。你拆开看看?”
“好!”
江水源撕开信封,果然是几本样刊以及一张用稿通知。打开目录,里面赫然印有自己那篇《意蕴浅析》,当下恭敬地抽出一本递给朱清嘉:“承蒙老师辛勤教诲,才让我有些不成熟的看法,还请您多多指教!”
朱清嘉笑得见牙不见眼:“就像韩愈《师说》里说的,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你现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哪还有什么可以指教的?来来来,让我学习一下。哟,不错啊,排序比较靠前,足足占了五个页面,有六七千字吧?看来是篇很有分量的文章!”
江水源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能有现在这样的面目,有赖韩先汝老先生的指点和编辑的删削。”
朱清嘉却不这么认为:“那也是因为你的观点比较新颖独到,韩老先生和编辑才愿意帮你修改。要是写得一塌糊涂毫无新意,他们看都懒得看,还会帮忙修改么?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古代文学评论》应该是中文核心期刊吧?貌似影响因子还挺高!”
“中文核心期刊?那是什么?”
朱清嘉这才意识到“中文核心期刊”“影响因子”对于高中生来说有些遥远,他把江水源叫出教室,深入浅出地解释道:“咱们国家人多,学术期刊也多,其中自然而然会有三六九等,好的像全国一级学会的会刊、著名大学的学报,刊登的文章质量很高;差的像各府县学会、学校办的杂志,基本上是自娱自乐,比如咱们淮安府社科联编印的《淮阴学刊》,花里胡哨就跟街头小广告似的,扔地上都懒得捡,里面的文章自然也没什么人看!为了把优秀的论文尽量集中在少数固定的刊物上,方便研究人员查找利用,经世大学联合全国著名高校、研究机构、一级学会,根据刊物的历史、声誉、影响力、刊登文章质量等等因素制定了《中文核心期刊目录》,每年动态调整一次,《古代文学评论》就是其中的常客。”
“那《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吧?”
“本来《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是不入流的,后来韩老先生当主编,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上面发表了不少有影响的论文,再加上他眼光独到,挑选的稿子都质量过硬,近年才勉强挤进中文核心期刊的扩充版,距离真正的中文核心期刊还有不小的距离!”朱清嘉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中文核心期刊里面也分a、b、c三等,《古代文学评论》就属于c类。真正顶级的中文核心期刊a类只有寥寥几本,能在上面发文的都是海内名家,新人要是能在上面发表论文,基本上可以一篇成名。加油哦,争取早日发a类!”
江水源挥挥拳头:“我会努力的!”
“至于影响因子,就是刊物两年内发表论文被引用的总次数除以发表论文的篇数,从而得出的一个数值,主要用于衡量期刊的学术水平,以及论文的质量和影响。具体到某篇论文,则要看引用次数。你这篇论文发表在中文核心期刊上,又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琵琶行》,估计引用次数不会少!”
江水源很好奇地问道:“朱老师也发表过论文吧?都发表在什么期刊上?引用次数如何?”
朱清嘉顿时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发当然是发表过,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杂志,主要用来评职称的,引用次数可想而知。事实上发表中文核心期刊很难的,咱们学校经常是三五年都发不了一篇。”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咱们学校老师隔三差五就能发呢!”
“隔三差五就能发中文核心期刊的主儿早就去大专院校、科研院所专职搞研究了,谁还会留在中学里当孩子王?——欸,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学校为了鼓励大家搞科研,曾经出台过一个政策,规定每发表一篇核心期刊论文就奖励5000块钱,不过好多年都没人发过文章,也不知这个政策废止没有。我去教研处帮你问问!”
“发表论文还有钱拿?”
“那是当然!学校想要出名,必须两条腿走路,一条是教学,另一条就是科研。没有科研的教学,就像没有想象力的画师,最终只会汩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