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梁国公府,后花园。
慕容若飞没带下人,独自一人缓步走在梁国公府后花园中。
满园白皑皑的积雪,妆点出的别样的景致,却丝毫不在他的眼中。
他仿佛只是无意识的走动着,不辨方向。他幽深的眸子中,偶尔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在想什么?
在想他身上的毒能不能解,他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还是在想丰亲王府里乌七八糟缠札不清的人和事?
或是在想……某个人?
这,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了。
转过一个拐角,他的瞳孔忽然一缩,仿佛猛地就回过神来。
前方,是一方凉亭。凉亭之中,一个柔美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
她的个子很高,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之中,无论老少,从没有哪个有她这般高挑。
她有些瘦,纤细的身材虽无法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但距离丰满还有很大一段距离,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勾勒着美丽的曲线。
她的皮肤很白,却不是苍白,而是那种蕴含着勃勃生机,晶莹剔透的白皙,令人过目难忘。
她的一头青丝,其中一些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根式样简单古朴的簪子插在发髻上,其余的铺散在她细白的脖颈上,黑白分明,错落有致。
这一切,配上她素淡的服饰,即使只是背影,那淡雅柔美的风姿便已如此摄人心神,几乎令他有些失神。
仿佛是感到有人,她转过身来,看到慕容若飞,不禁冲他微微一笑。瞬间,这满园的雪景,仿佛都失了光彩。
她的长相,不如沈素颜一般艳丽,亦不如沈素心一般精致,但恬静素雅,柔和淡然,却有着她们也不能比拟神采与韵味。
特别是那一双眸子,顾盼之间,没有沈素颜的媚。没有沈素盈的俏,没有沈素心的幽,更没有药先生那仿佛洞悉一切的超然。但其中的神采,比沈素颜更清雅,比沈素盈更沉稳,比沈素心更灵动,比药先生更亲切。
她便是沈素雅。梁国公府嫡长女。
沈素雅走出亭子,来到慕容若飞面前,轻道:“青云兄真是好兴致,也是来供景么?”
慕容若飞回过神来,不由自嘲道:“雅秀真是说笑了。若飞尚不知能否见到来年的春天,又如何有心情看这雪景?只是想着心事。信步乱走,却不知是不是打搅了雅秀的兴致?”
沈素雅一怔,轻叹道:“青云兄先前自己不是还说。生死由命,成败在天。素雅本以为,青云兄已不需劝慰,自己便能看得开,但现下看来确实素雅高看青云兄了。”
慕容若飞苦笑道:“雅秀也莫要激将。这生死大事,天下又有几人能看得开的?”
沈素雅轻道:“那若飞兄如此愁眉苦脸。可能让你身上的毒自行除去呢?”
慕容若飞一怔,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沈素雅轻道:“那可能让药姑祖更有把握些呢?”
慕容若飞摇头道:“不能。”
沈素雅又道:“那可能让关心你的熏儿妹妹更舒心些呢?”
慕容若飞苦笑道:“不能。”
沈素雅又道:“那可能让那些戕害你的人就此收手,甚至受到惩罚呢?”
慕容若飞叹道:“不能,或许他们会因此更加愉悦舒畅些。”
沈素雅展颜一笑,轻道:“既然左也不能,右也不能,全然于事无补,甚至可能是亲者痛,仇者快,那青云兄又在愁些什么呢?”
慕容若飞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素雅又道:“青云兄,素雅的话,或许有些过。但素雅真心觉得,青云兄不必如此忧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继续活着,活下去,固是幸运的。但若是不能,不如让自己在还活着的时候,过得更舒心些,莫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说着,沈素雅又看了看慕容若飞,轻道:“有一句话,素雅记不得曾是听何人说过的了。但素雅觉得,这么一句话,当真该讲给青云兄听。”
慕容若飞轻道:“什么话?”
沈素雅轻道:“生径,死无憾。”
慕容若飞喃喃道:“生径……死无憾……”
说着,慕容若飞的心神,却一时间不知飞到何处了。
沈素雅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慕容若飞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慕容若飞才回过神来,望向沈素雅,躬身轻道:“若飞谢雅秀劝慰。生径,死无憾,说得真好。想想近日,若飞实在太过纠结,让雅秀见笑了。”
沈素雅轻笑道:“于生死之间,能比青云兄做得更好的,普天之下,也实在不多了。只是素雅虽不甚懂医,但总是知道,若心思太过沉重,于病情总是不利的。青云兄若是能开朗些,或许于青云兄解毒之事会有更好的效用,也说不定。”
慕容若飞轻道:“正如雅秀所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思之无用,倒不如不去想它。若当真是为了好结果刻意寻欢,反倒着了痕迹了。”
沈素雅轻道:“青云兄会这么想,素雅便放心了。”
说着,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慕容若飞道:“雅秀今日,是来看雪景么?”
沈素雅轻道:“是啊,素雅见这皑皑白雪,在这将融未融之间,更加的细致白皙,仿佛是天上的云朵降临人间,实在不忍闷在屋中错过这难得的景致,便出来走走。”
慕容若飞笑道:“只可惜若飞心思粗鄙,在若飞眼中,这雪前后之间实在没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