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中,京城倒是挺安静,除了南城广场,时不时就有人身首异处之外,实在与往日没什么太大不同。甚至,连街上的行人,都多了许多。
沈奕寻与柳墨璃两人,便如一对闲来出游的年轻夫妇一般,神态很是悠闲地在东城街市中漫步。
京城之中,有三个较大的集市,分别位于东城、西城与南城。其中南城地处平民,甚至贫民聚居区,其集市也是最大的。但这个集市出卖的,大多都是些廉价物品,而在此经营的,也都是些小门效的小本生意。而西市就更为繁华一些了,一些中等档次的奢侈品,以及一些家境宽裕的商人、匈员,最是喜欢这里。至于东市,那里面积虽是最小的,但却集中着京城绝大多数的高档消费场所,以及贵重奢侈品的经营,是贵胄子弟们的集散地。
走过一家原本经营一些新奇物品,比如玫瑰花露,比如玻璃镜子的店面时候,沈奕寻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那面“奇珍阁”的牌匾上原本的“沈记”变成了“方记”时,他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精光。
此时,他身边的柳墨璃,视线正落在其他地方。但,她即使没有看,也仿佛知道丈夫的动作,知道丈夫的心思。她轻轻捏了捏沈奕寻的手,轻道:“奕寻,莫要着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沈奕寻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这家店,他记得很清楚,当初,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吕氏便曾带着他与妹妹沈素盈一起,前来视察店面经营。
不过当时。对于这些事务,他始终提不起兴趣来,倒是妹妹沈素盈却对此兴致勃勃。而且。当时这家店还有没玫瑰花露以及玻璃镜子这等昂贵无比,又令京中显贵趋之若鹜的神品。这些,都是后来有了实验室,或者说是神器阁之后,才渐渐出现的。
但如今,这家店却不是他们沈家的了,而是方家的。京城贵胄们都知道,方家。便是那个方璐宇家,可是曾经的太子爷,也就是如今的新皇的死忠,心腹。沈家失去的东西。如今属于方家了,倒还真是有些不出所料呢……
却不知,没了神器阁,没了沈奕华、沈奕鹤、沈奕全、沈奕时与沈奕言等人,这家店是否还有那么多新奇之物问世?是否还能重复当初的盛况?看看店内冷清的模样。想必,已然不复往日了……
沈奕寻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轻道:“墨璃,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说着,他还捏了捏柳墨璃的手。
大宏朝民风开放,像他们这样的小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秀一秀恩爱,只要动作别太夸张,旁人便是多看一眼也不会的。所以,他们的动作,倒也没引人注意。
柳墨璃的脸蛋,微微浮起一丝红晕,抿唇微微笑了笑,没开口。
少顷,沈奕寻又道:“只是,过上几日,待到一切就绪,便会付诸行动了。只是不知,届时,京城之中是否还会有如今的景象。”
柳墨璃看了看四周,轻道:“如今的景象,当真是好的么?你看看周遭,行路之人,皆是步履匆匆,满面心事,哪里比得上以前?”
沈奕寻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这时,一路巡城禁军从街市另一头列队而来。沈奕寻拉着妻子让在街边,望着这队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两人一起低着头,但两双眸子却都悄悄注视着他们。
“外在很是威武,装备也是精良,有一股悍气,但却无杀气,更无霸气。”沈奕寻轻声评价着,视线也在随着禁军移动。
柳墨璃略一沉吟,轻道:“总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只有他们自己听得到。不过,他们的意见倒是很接近,都对这些禁军评价不高。待到这些巡城禁军离去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沈奕寻轻道:“墨璃,你觉得,这些军士,比起李老将军旧部如何?”
柳墨璃摇了摇头,轻道:“我没上过战场,也没接触过军队,我也说不清。奕寻,毕竟,你也是沈大将军的长子,这些,你应当比我知道得多一些吧?在你看来,他们比起沈将军麾下如何?”
沈奕寻摇了摇头,轻道:“云泥之别。父亲麾下,虽说装备大多不如禁军鲜亮,也不如禁军样子威武。但我敢说,若是两者交战,同等兵力之下,禁军必定不堪一击。”
柳墨璃沉默片刻,轻道:“可是……此次行动,参与的不是沈将军麾下的边军,而是李老将军的旧部,以及五城兵马司的部分人马,他们也不是久经战阵的,却不知,比起这些禁军来如何……”
沈奕寻轻道:“李老将军的旧部,人数实在不占优。而五城兵马司的人,其实与这些禁军差强仿佛。甚至,论及装备,还要差些。”
柳墨璃微微皱了皱眉,轻道:“那……可会有危险?”
沈奕寻轻道:“不,其实,我们还是占优的。总兵力虽略逊,但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是要占些优势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柳墨璃的眉头,仍然没有舒展,轻道:“只是,我始终觉得,皇位上那位,似乎还有些许底牌的……却不知,丰亲王是什么意思。”
沈奕寻轻道:“丰亲王府此时,手下已然没有什么兵马了。他若是与我们站在一边,最多也只是个姿态罢了。若是不,想必,也绝不会与我们为难。我只是怕……不能毕功一役。”
柳墨璃又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她最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