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宝库?”乍听这四个字,杨昭禁不住又是当场一怔。心头立刻浮现起当日秘境猎族之主龙十二,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宝库而误将自己当成了杨玄感,并且因此而发生的连串事件之景象。当时未曾留心,但过后细细想想,未免就会觉得奇怪。要知道,秘境猎族这件事,根本就是紧接着净念禅院之战而发生的,中间所间隔的时间,不过区区数日而已。而杨素分明就是在净念禅院的时候,方才死于小王爷自己的手上。而在他生前,亦绝对没有必要将关于宝库的消息,主动地到处传播开去。
如此一来,则秘境猎族得知关于杨公宝库的消息,其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知道内情者,在杨素逃出大兴之后已经把消息四散传播。但这个人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谁,杨昭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再后来,因为天妖之祸接踵而至,小王爷也就无暇再就此问题而追究下去了。
心中转念虽多,现实中也不过是眨眼工夫而已。杨昭回过神来,点头道:“回禀皇祖父,自从杨素伏法之后,江湖中确实有出现关于宝库的流言。什么‘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之类的。不过此等言语,其实荒诞无稽,根本不值一哂。”
“流言或许荒诞,宝库却未必。”杨坚面色阴沉,缓缓道:“当日杨素两父子,在太极殿暴起意图弑君,事败之后,就从暗道逃生。这几个月来,朕不断派遣人手,去查探关于暗道的情况。哼!越是查下去,朕越是心惊啊。那暗道四通八达,几乎遍及全城的地下。内里更加机关重重,处处危机四伏,直至今时今日为止,仍然未能摸得清楚地底暗道的全部情况。不,甚至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有。可是为此而填进去的性命,却已经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话尤未毕,杨坚心底愤怒已是无从压抑。他陡然举掌,向着摆放在面前的龙案重重一掌拍下,怒道:“杨素这贼子,简直狼心狗肺!若非朕一意大力提拔,他哪能挤身众臣之首,担当尚书仆射之职?可是这贼子,竟然借助替朕建筑新城的机会,私底下在大兴城下挖掘暗道,图谋不轨!狼子野心,莫为此甚!”
独孤皇后叹口气,握住丈夫的手,柔声道:“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呢。”顿了顿,又道:“裴卿家,接下来的事,你向河南王罢。”
裴矩站起来,向天子以及皇后微微恭身为礼,转过来望向杨昭。双方目光一对,小王爷就忍不住觉得有点儿别扭,情不自禁地将目光微微错开。裴矩只是官方朝廷上的身份,私底下,他正是魔门花间派和补天道两宗共同的宗主,魔门第一高手“邪王”石之轩。众所周知,邪王与阴后之间,年轻时曾经是一对碧人。甚至祝玉研的处子之贞,亦是坏在石之轩手上。可是前日杨昭在洛阳的时候,阴差阳错,却和祝玉研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虽说邪王阴后之间,彼此早就反目成仇。任何人再和祝玉研有什么亲密关系,也绝对轮不到他石之轩来说话,可是杨昭看见邪王在此,心里头总会感到有些不自在,这也是无可奈何了。
石之轩在杨昭离开大兴前往洛阳出镇之前,两人曾经见过面,也交过订立过携手合作的协议。双方可以说有着盟友的关系。他独创的不死印法,最擅长透过气机感应去窥视别人的真气运行,假如对方修为不及自己,又甚或两者修为皆在伯仲之间,则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把对方的底细看得通通透透。
上次交手之时,小王爷的修为相比邪王,仍旧显得逊色不少。故此石之轩对他的真实本领,自信可谓了如指掌。平心而论,假如没有阴阳令,也不使用暗黑冰火的异能,两人平手相斗,石之轩至少也占了六成半的赢面。可是分别三个月之后,情况就大为不同了。这段时间中,杨昭先是将乾阳功冲上颠峰的全阳境界。继而日月并修,臻达“元始篇章”。再将本身元神,与天神兵神皇相互结合为一。实力突飞猛进,早已经超出了邪王想象之外。
不死印法越是高明,石之轩灵觉中越是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昭,根本就不象一个人,而是一团阴阳不分,混沌未开的虚无元气。自己引以为豪的生死真气与之相比,当真不值一哂。心中震惊之余,哪里还有余裕去注意小王爷的面色有些儿显得不自然这种小事?只不过邪王毕竟是邪王,论及精神方面的修养,当世可谓少有人及。心中虽然惊疑不定,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他轻声咳嗽两下,将双方之间的不自然掩饰过去,以裴矩的身份凝声道:“杨素逆谋败露之后,这几个月以来,朝廷一直在对其党羽进行清查。其中,杨素生前安排在各树部的心腹亲信,更是重中之重。而陈拱又是……”
“裴大人,等等。”杨昭也已经恢复常态。他开口不解地问道:“陈拱?他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的?”
裴矩知道这位小王爷虽然地位举足轻重,可是毕竟年纪还太轻,对朝廷内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并不怎么了解。当下也不以为然,解释道:“陈拱乃正六品承议郎,官位虽然低,不过杨素有不少重要大事,都是交由陈拱去办理的,所以他权势也不在小。很有些不成器的家伙,搭不上杨素的门路,就都千方百计地去巴结陈拱。当然,杨素事败之后,他以前做的伤天害理事情,就统统都暴露出来了。刑部依法已经判处陈拱本人流放岭南,家产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