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风入侵导致头痛欲裂的杨广杀红了双眼,全心全意只想通过疯狂杀戮减轻痛楚。可是连番出招,甚至不惜动用了封禁多年的虎魄神刀,杨昭却居然始终也能支撑下去。怒火使他头痛更加剧烈。霎时蛮性作起来,明明风暴刀招已然使尽,他却死也不肯抽身回气再整攻势,愤然放声怒骂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小畜牲就是不肯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挥刀当头疯狂乱砍乱劈。
凶暴之刀加上愤怒之人。拒虎魄无招无式,却是每记砍劈都具有开山劈石的绝大威力。杨昭死死握紧了手中神兵抵挡,阴令吸功阳令卸力,按道理是立于不败之地可保无恙。可是杨广势如疯虎,一口气连砍过百击,劲力非但不衰,反而越来越强,竟似无有穷尽。
要知阴阳令虽能吸夺外力再行释放,可是也总需要有个缓冲的时间。小王爷作为传播媒介身处其中,阴阳令一时来不及吸收化解的能量就全都由他自己承受过去了。纵使每一刀残留劲力微不足道,然而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同样教小王爷不好受。他后背挨上了凹坑土壁,就等于是半躺在地上一样,根本退无可退。右手虎口已然震裂流血。
假若当真对付敌人,杨昭早已厉行反扑,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只有招架之功,却不能还手的尴尬局面。可现如今面前却是自己的老子杨广。儿子打老子,要遭天打雷劈,受世人口诛笔伐的。杨昭哪怕有天大本事,却无奈被束缚住了手脚,处处忌惮诸多制肘,十成武功挥不出一半,惟有拼命咬紧牙关死撑到底。相比之下,杨广同时受虎魄凶暴力量和头痛旧患侵染,却是越砍越狂,越劈越狠。一轮急攻无功,刀势陡然转换。虎魄刀身从原本的橙红色转为冰蓝,神锋处源源不绝地冒涌出阴森寒气,周遭空气急冰冻凝结,正是另一式七大限刀术冰雹的起手前奏。
杨昭眼眸急遽收缩,情知若遭冰封,那就是真真正正任由宰割的必死绝局了。情急之下别无选择,惟有豁尽所能先求自保,无奈喊道:“父王,对不起~”白色阳令抢在虎魄斩下之前火回援,与黑色阴令悍然相互交击。
“当呜~”怪声暴响,黑白气旋猛然爆炸,两仪八法——天崩地裂!威力无匹的冲击波火扩散,将虎魄神刀炸得直向上仰。冰雹刀术未先溃,雄猛余劲使得连出百刀,一口真气已经用尽早成强弩之末的杨广再也控制不住身形,当场被炸得向后飞退,要用虎魄砍地以行卸力。凶刀神锋在地面划出一道横跨整个凹坑的深深刀痕,刀主方才勉强站稳。这刀又杀不了人,杨广心带不甘,怒火越盛。他拔刀高举深深吸口气,重整旗鼓再带动寒冰刀气,誓要手刃亲子而后快。
战斗还未完结,无论再怎么无奈也只能继续顶下去。杨昭同样咬牙起身,火麒麟形相透体凝现,气势上半点不比杨广逊色。阴阳令指天划地,赫然又是“大成若缺”的心法。只是他眼眸中黑气赫然越聚越浓,正是压箱底本事,暗黑七重天即将要动的先兆。
当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却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即使真要背负儿子打老子的恶名,总好过让杨广继续滥杀无辜下去吧。
眼看战火即将再起,骤然云层间银蛇探,又是一记横空霹雳炸响。闪耀银光令天地皆白,无骂昭抑或杨广,都情不自禁地掩目半闭双眼。就在这眨眼瞬间,一道魁梧健伟的身影声作龙吟长啸,以轰雷挚电般的神如飞将军般横空杀出。霸气之凛冽,竟连虎魄神刀亦似相形见拙。他逼近至杨广身前,不由分说,出手一拍就将虎魄刀锋牢牢夹在双掌之间。大隋太子勃然大怒,催运十成功力要抽回神兵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却如蚍蜉撼大树,无论如何也难以如愿。却只听那人沉声喝道:“太子,你累了。休息一下吧。”顿了顿,扬声高叫道:“素公!”
两道身形应声飞掠而出。左那人手沾朱砂悬空急划,红光闪耀,立刻形成一道符咒,喝道:“去。”符咒飞出打入杨广心坎,登时令这大隋太子虎躯剧震。右侧那女子把握机会接连抢上,同样打出一道符咒印入杨广天灵百会。幽幽青光随即蔓延全身,却亦只持续了稍纵即逝的瞬间。满蕴怒火的双目忽然变得无精打采,杨广眼皮直向下垂,浑身肌肉松弛,再无力气抓注魄。五指滑脱的同时身体向前一倾,竟然就此软软跪倒在地,晕睡了过去。
杨昭一口气长长吐出,如释重负地苦笑道:“师父,越国公,蓝丝阿姨。你们总算……来了。”话音未落,早感觉浑身肌肉酸痛得无法支撑。他身体晃了晃,不由自主就手拄阴阳令“扑通”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息。
来者正是极乐正宗宗主摩诃叶,以及越国公杨素和他的女弟子蓝丝。他们本在内廷的甘露殿中与杨坚商议正事,忽然听到这边闹得天翻地覆,又见虎魄神刀破禁解封,都知大事不好,当下急忙动身赶过来。终于能够在这掣子相残演变成不可收拾之前,及时制止了杨广继续动手。而杨素和蓝丝打出的两道符咒,则是玄门道术清心咒,能定魂清心,安神镇痛。用之以对付杨广脑中的邪风旧患,虽说治不了标,但只是要治治本的话,却确实应验如神。
当日在极乐寺中,杨昭被宁道奇与梵清惠联手掳走。摩诃叶平生自负无敌,却居然庇护不了自己看中的徒弟,心中的自责与愧疚之情两个月来实是与日俱深。此时听小徒弟开口就叫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