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邨夹着烟望着窗外,吟一句,海上生明月,涯共此时,吐出一口烟雾。
这些76号似乎也没有什么作为,丁默邨却一直感觉心慌,只想赶快逃离上海。
但他发现,四周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盯着自己。但等他仔细寻找时,又看不出一个可疑之人。
他不住叹气,特高课在这方面的训练超乎他的想象。越是这样,越让他心慌不已。
甄稳此刻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吸着烟,身旁就是电话,他盯着电话。一言不发。
江难坐在身旁,看了一眼窗外道:“丁默邨会来电话吗?”
“会,他一定会,他现在已经惊恐万分,已失去方寸,他又没人可以倾诉,又没人可以想办法,只好打给我。”
“打给你,那又有什么?”
“打给我,就有可能找到刺杀佐藤的机会。”
江难还是听不明白,外面夜色正浓。
丁默邨扔下第七根烟,来到桌前,抓起电话。
“甄稳啊,睡了没有?”
“主任,我刚刚准备要睡,您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心慌,找你谈一谈。你我可怎么感觉我四周有人在监视我,这一定是特高课所为,是不是佐藤对我不放心?”
甄稳暗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丁默邨慌乱,他就有机会救出席秀珍除掉佐藤。
“主任,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实话我现在也正在担心。现在唯一能够有所转机的机会,就是席秀珍交代出来共党的地下党,甚至他的领导人。”
“诶,甄稳,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她的信仰让她连死都不怕,怎么能让他交代出来呢?”
“主任,动刑固然没有作用,但是,谁不喜欢荣华富贵呢?”
“哦?这样行吗?”
“主任,我这里有十根金条愿意奉出,由金条开道,女人都是见钱眼开,我就不信她,还是那么想死。”
丁默邨沉思,看来甄稳为76号连家底都奉献出来了,那为活命,自己又何必留着金条?不若权当试一试。
“甄稳,我这还有些财产,也有些金条,明一并给她就试一试赌一把,只要佐藤暂时不动手,咱俩就有离开上海的可能。”
甄稳放下电话道:“丁默邨为了活命,自然会拿出的金钱比我还多。”
江难不解道:“但这跟刺杀佐藤又有什么关系?我怎么没有看出机会?”
“有关,我已动席秀珍同意带人前往,把佐藤引出特高课,在路上劫杀他。”
江难听完摇摇头。
“你曾经过佐藤狡猾,有头脑,万一他不按你的设想出来怎么办?”
“他会的,只有把赌注加的足够大,他就会出现?江难,这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江难问道:“什么意思?”
“佐藤一直在抓击毙岩田的凶手,所以,二宝该动手了。你一定要辅助他,保证他的安全。我会接应你们两个人。”
江难有些疑惑,就算能够把佐藤刺杀了,又如何能够逃出上海?
不等他问,专门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只要击毙左腾,那瞬间就会造成一段时间的混乱,那时咱们只要冲出上海,走伊贺联队这条路,就能摆脱搜查。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你们两饶身份。”
想到将要离开上海,甄稳不由的向四周又打量了一番。
甄稳又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但我左思右想,唯有这一条最危险的路反而是最安全的。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希望一切顺利。”
甄稳早晨来到76号,看到丁默邨的车早已停在院内。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按常理来,他不应该来这么早。
不用询问就知道丁默邨去了牢里。甄稳没有过去,而是给丁默邨足够的时间。
丁默邨把木箱打开推到席秀珍眼前,里面整整一箱金条,阳光下闪烁着金黄色光芒。
“我很佩服你们共党,实话,我也不忍见到你被日本人杀掉。这些金条,你只要交代出联络站在哪,这些就都归你了,足足五十根。”
如此多的金条,只怕连神仙都会动心。丁默邨打量着席秀珍,果然看到她双眼紧盯着木箱。
丁默邨心中一动,看来甄稳这个主意能够见效。果然是荣华富贵能俘获大部分的人。
席秀珍忽然冷笑:“丁主任,你的金条的确让人动心,但是,我告诉你们之后,未必能够把这些金条拿走。”
“诶,你千万不要担心这个问题,我丁默邨对发誓。”
丁默邨竖起手掌道:“我这个人绝对不像李士群,言而无信,背信弃义。中国人讲究诚信,你放心,只要我找到了,你立马可以拿着金条离开。”
席秀珍摇摇头道:“这个你需要给我时间想一想,或者让我先把这些金条让家人拿走,然后我自然会带你们前去。”
丁默邨笑笑,心中却一阵冷笑。
如果是把金条真给了她,万一到时她不,自己岂不大亏?
“这个……恕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金条万一送出去了,你若反悔,我是一样没有办法。不如……”
丁默邨本想先给她两根三根金条,先稳住席秀珍。即使真的损失也无所谓,但是五十根金条若是损失,还是让人心疼。
丁默邨就没打算把这些金条全部给她,他也打算先许诺,等抓到共党之后,这些金条自然不会给她一根。
席秀珍截断他的话道:“丁主任,没有不如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