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吕正蒙左手一伸,以他为中心掀起了飓风,而他是风眼,数不尽的月华之力听从他的号令汇集于此,漫天都是光雨,是罕见的奇观。
“你到底是什么人?”宁静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了她的心脏。
没有人回答,这片空间内唯一的声音是天寂凄惨的哀嚎,那个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暗鸦新秀被禁锢在空中,月华之力如蚕丝般层层收紧。他身上已经有不少肌肉被勒得鼓了起来,面色涨红,随时有可能窒息而死。
“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宁静想到了人族的一句古话。
渐渐地,漫天光雨在吕正蒙掌心汇聚成一个悬浮的球体,他慢慢地把压缩至极的月华之力注入苏墨白的体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受伤的少年如死灰的脸色渐渐红润,微弱如游丝的气息趋于平稳。
这是何等奇迹?宁静已经记不得一天中惊讶了多少次,明明没有吟唱沟通月华的咒文,仅是意动就能让桀骜的月华如臂指使。
“小心!”宁静大喊着。
吕正蒙的身后,被禁锢在空中的天寂突然强大的力量波动,元气如怒涛般澎湃喷薄而出。他的身子在不停地颤动,来源正是背着的长弓飞蓬,如龙啸的怒吼挣脱了束缚,锋利的杀伐之意四处倾泻。
以天寂为中心,他整个人仿佛一张弓,四面八方射出无数道凌厉的透明箭矢,咆哮的余音仍在耳畔。
宁静想不到,在一天之内,她竟然能看见三把灵器护主的奇观。
危急关头,吕正蒙竖起右臂,单手擎了一面由纯粹的月华之力构成的巨盾,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撞在上面的箭矢碎裂散出的锋利之意蔓延在风中,他的衣袖多处被撕开了细小的口子。
这并没有完,似乎不杀掉敌人不罢休似的,又一轮更加急速庞大的箭雨降落,吕正蒙擎着的那面金色光盾摇摇欲坠,从中央有裂纹贯穿上下,用不了多久就会破碎。危急关头,他把重盾立在地上,手向后背摸去。
一柄破旧的长剑出鞘,吕正蒙握住剑柄的时候冒出了白烟,那是烙铁遇水才会有的模样,他那张充满神性而又威严的脸庞罕见的露出痛苦的神色。
“赤若流火咒印!”宁静认出了镌刻在天涯剑上的封印,她不明白,明明是吕正蒙自己的灵器,为什么会抗拒主人?
吕正蒙忍着剧痛,左手呈剑指,顺着剑脊从上至下划过,锈迹斑斑的铁剑经由他抚摸之后,竟然活了过来!它肆意地咆哮,不羁的威势震碎了破旧的伪装,崭新如刚刚从铁匠炉中锻造而出的一样。
他挥剑斩出,巨大的风刃在他身前旋动,那正好是光盾破碎的瞬间,完美的弧线从剑中激荡而出。无人能看清那一击斩击,也无法用言语形容威势,宁静看着,兀地想起传说中诸神用伟力分开天地,莫不过如此。
所有的箭矢纷纷被击碎,杀意回荡在半空,可清风拒绝了如刀割般的杀意流动,就那样纷纷停下了。一道弧光斩开了四射箭矢的旋风大圆,天寂的身影从半空笔直地落了下去。
“呼啊!”灵昃高举双手。
这个无相的老人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了,方才吕正蒙不过向他那边扫了一眼,他就感觉体内的鲜血似乎被寒冰冻结,气都喘不过来。要不是他早早废弃了天宁氏的血脉,恐怕会当场跪伏。
“不要让灵昃继续,他在加速无方幻境的速度,一旦他得手,所有人都会变成他的傀儡!”宁静心急如焚,可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
“让他继续如何?我第一次降临世间,自然要有配得上身份的对手。”吕正蒙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吕正蒙,不,宁静不知道是否还要用吕正蒙这个名字来形容眼前这个少年,他在唤醒月神血脉之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藐视诸天,高傲、自大,全然不复平常的样子。这种蔑视生命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灵族人。
宁静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纵使是她也倍感压力,从骨子里就有跪伏的意愿。她话锋一顿,指着吕正蒙身后,“你不想救这个家伙么?刚才你只是止住了血,飞蓬的凌厉之意在他体内不停地肆虐破坏,如果不趁早祛除,他活不过今晚。”
吕正蒙回过头,眉心涌现出一股不耐烦,“当然不,他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幻想神域te
他也紧接着补充一句:“你照做之后我立马沉睡,从此不干预你的意志。”
“当真?”
“你就是我,我能骗的了自己吗?”这是一句双关语。
“好好好!不就是杀一个天宁氏的老家伙,给我一刻钟!”吕正蒙仰天长啸三声,在原地消失,直奔灵昃。
有残影留在宁静的视野中,她觉得吕正蒙的自我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这样葬送自己,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老家伙,你身上的味道令人厌恶。”不过瞬息间吕正蒙就逼近灵昃,“我本想让你进最大努力取悦我的,可你看到了,另一个我不同意,所以,现在只好请你去死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也是为了尽快得到身体控制权,吕正蒙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斜挥一剑斩向灵昃的头颅。灵昃也不是引颈就戮的性格,当空劈出一掌,罕见的,那一掌竟然是银色的。
“星辉?”宁静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行动了,她召回了皎月之白,不敢确定。
那正是星辉之力。以灵昃为阵眼、其余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