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古雅居的人流多了起来,老人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前,细细啜饮杯中烈酒,扫视着这些进进出出的人。景回坐在他的对面,吃着爽口的小菜。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老人盯着新来的客人。
迎面又有几个客人走近,伙计立马带着笑脸迎了上去,他们都把自己罩在黑色的大氅中,脸上也都带着挂有面纱的斗笠,看不清他们的脸。
几人短暂的交谈两句,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几枚崭新的金印,伙计笑着掂量几下后躬身迎出手阔绰的客人上了二楼雅间。刚才掏物的动作,老人看清了客人的手,那是一双洁白无瑕堪比玉石的手,娇嫩无比。
他低低的冷哼了一句:“灵族人……”
“那是自然,”景回压低了声音,往一楼大堂最里面角落的桌子看了一眼,“那几个是太族人,如今有人邀请天下群雄公开‘河山图’的情报,无论是河山图本身的玄秘和天涯的秘密,都值得这些人趋之若鹜。”
老人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能感觉到一股充沛而又缥缈的力量在他们身边游荡,虽然他们也被斗笠罩着看不清眉心是否有星痕,可太族的身份是无疑的。
“卖家到底是什么人?他要是了解河山图的秘密,完全可以自己潜入吕氏地宫盗出格尔杜拉帕西,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重要的情报公开。”老人问。
“这谁有知道呢?”景回不以为然,“天下又不是人人觊觎天涯剑的秘密,也有对河山图不感兴趣的,或许他们想要交换某些感兴趣的秘密或者大把金钱呢?”
老人盯着他,“可无论是金钱或者情报,我想我知道的未必他感兴趣,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
景回笑笑,他今天没有穿大氅,就像一个年过古稀稀疏平常的干瘦老头,“没有金钱与情报,难道就不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你我联手……”
“你是说……抢!”老人极力压低声音,“这可不成!这种偷鸡摸狗和强盗一样的行径,我可不会去做!”
“你放心,我会看情况的,毕竟我手里还有一点东西。”他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大卷金钞,那是神州最大面值的货币,每一张都代表着一百金印,可以从任何一个钱庄兑换。
老人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景回哪里来得这么多钱财,他不想问,也不想去管。他端着酒杯走到楼梯口,“帮我把酒菜挪上去,我记得是入夜才开始对吧?”
他忽然感觉有些累,那是心里上的疲惫,自从见到景回过后,飘荡十年的他还从未这样过。
……
入夜,古雅居二楼最里面的雅间中没有一丝灯火。
老人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透过支开的一角,可以看到浩瀚的星辰和高高挂起的圆月。他看着罩在他身上洁白无瑕的清冷月光,忽然发觉今天是满月。
都说月的阴晴圆缺代表人世悲欢离合,有诗人喜欢残月孤寂,亦或是高歌满月代表的团圆,他都不喜欢,甚至不在意。他了然一身已然五十年,从未在意同龄人儿孙满堂颐养天年,可今夜,他心里没由来的有一种惆怅感。超能邪少
老人苦笑一声,摇着头,一步一步走下楼。
他站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一楼大堂灯火通明,可以一览全貌。今日来的那些客人悉数到此,三名眉间生得星痕的太族人站在左边,身边星辉闪耀,看来已经刻画好了秘术的符印;景回站在右边,身边是两个长相异常俊美的灵族人,老人可以在那里感受到月华的波动,看来早早刻画好了阵法;中间的也是一个灵族人,准确的说是无相的人,他认得,正是曾与若水中的成员一起刺杀过幽帝姜宫涅的灵秋。
至于先前出现的暗鸦杀手,估计在大堂内的某个角落潜行,虽然这里灯火通明,可自然潜行之术竟是让他们连呼吸声都没有留下。
“灵族、太族、暗鸦、无相……”老人声音平静,挨个扫视他们的脸庞,“为了杀我,至于下这么大的功夫么?”
“当然值得!”景回大声回应,一改前几日的谦和,“为了杀你,你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准备!”
他这些年奔走四方,四处联络与老人敌对的势力,终于不负他所望,无相这个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人都参与了这次行动。甚至他还去了太州的深山一趟,历经万险,终于找到了可以制服老人的“秘密武器”。
“你是为了给他们报仇么?”老人轻声问。
“当然不是!那些人死了与我何干?”出人意料的,景回这样回答,“你可还记得一个叫陆标的年轻人!”
对于景回说出的这个名字,老人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丝回忆,他记得陆标,那是一个爱笑的年轻人。刺杀姜宫涅也有他的一份,被他毙于新都洛水城的护城河边。
“你是想起来了!”景回冷笑着,他此时如同一只发怒的老狮子,“那你可知那是我唯一的孙儿?”
老人对此保持着沉默。
景回全当他在强撑,“我知道你的底气,你确实很强大,所以当初我隐忍下来,甚至对你的做法表示赞同!可今天不一样了,我要给我的孙儿报仇!”
“你的依仗,就是那些搀在酒菜中的毒药么?”老人一举道破了景回的秘密。
景回警惕的看着老人,他有些心神不安,“你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你可知道那毒药的来历?我告诉你,那就是太州枯山中的‘绝骨’!这种毒药无色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