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觉得丁思忧的思维方式很有些强盗逻辑:我知道丁家做错了,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你就该放我们一条生路,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
不过,家国和感情,有时候确实难以抉择。若双方关系确实很好,你却让对方家破人亡,那你心中肯定也会非常难受。
而慕容楚闻言,就那么直视着丁思忧,久久没有说话。随后,他示意言风和小六放开丁思忧。
谁料刚一放开他,丁思忧立即从腰间再次抽出一柄匕首,指着慕容楚,表明了他想杀死他的坚定和决心。
慕容楚淡淡的说道:“你明知道你杀不了我。”
丁思忧固执道:“杀不了我也要杀。”
慕容楚说道:“若是再重来一次,我也不可能放过丁家。不过,念在你我曾经相识的份上,我放你走。
趁着现在还未宵禁,城门还未关闭,你走吧。再晚,你就走不了了。”
丁思忧看着他,说道:“我既然已经逃了出来,若是想走,早就走了。我来杀你,就没想着要活着离开。丁家都完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来这里,知道杀不了你,原本就是想问你要一个说法,同时也要来告诉你一件事。
现在,我问你:你是否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慕容楚目光复杂,说道:“记得。但我也说过,是你丁家,不犯大忌大错的情况下。”
丁思忧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说法吗?好,那么,我便告诉你,我想告诉你的事。
你我之间,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可你是皇子,我不敢做你的兄弟,所以我安慰自己,能做你唯一的朋友,便也知足了。
但今天,我正式告诉你,我们不是朋友了。”
慕容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原本就不是朋友!”
白一弦在旁边,不由微微侧目,他也没想到,慕容楚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丁思忧,对于慕容楚的做法,明明是很伤心,可见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可慕容楚却说,他们不是朋友。
丁思忧闻言,手执匕首指着慕容楚的手臂不自禁的放了下来,神情愤怒之中带着些许复杂,说道:“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原来在你心中,我们什么都不是。也是,你一个皇子,高高在上,我算什么?你怎么可能会跟我做朋友?
这么说来,我倒是错怪你了。你从未当我是朋友,又怎么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丁家?可笑我竟还来质问你。”
慕容楚闻言,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朋友?你可曾真的当我是朋友么?”
丁思忧说道:“是我一厢情愿……”
慕容楚直接打断道:“我问你,若我不是皇子,没有这个身份,你可会当我是朋友?”
丁思忧说道:“你原本就是皇子,哪里来的假若?”
慕容楚哼笑了一声,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走吧。”
丁思忧看了看他,说道:“既然不是朋友,你还放我?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莫非你不怕放了我,我以后还会来杀你么?你若不想日后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最好还是把我交到刑部的好。”
慕容楚看着他,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他淡漠的说道:“毕竟相识一场,我放你一次,以前的一切,情分也好,恩仇也罢,全都一笔勾销。
你若识相,便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若是有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会再手软一次。”
丁思忧看了看慕容楚,再未说一句话,直接纵身离开了。
慕容楚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白一弦和贾守义。
吓得贾守义一个激灵,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丁府的人,如今都是罪民,私放罪民,罪名不小。
就算是慕容楚是锦王,一旦被人发现,也会被那些御史弹劾,皇帝也不得不惩罚他。当然,这种惩罚,自然是可大可小的。
慕容楚说道:“行了,不必紧张,本王知晓,你不会说出去。”
贾守义立即表忠心道:“是是是,我对锦王殿下,那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我……”
话没说完,便被慕容楚打断道:“好了,贾公子,天色不早,这里距离贾府也不远,你先回去吧。”
贾守义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慕容楚是有话跟白一弦说,他忙不迭的说道:“是是是,唉,我这不就到家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告辞,紧忙的就离开了。
慕容楚看着白一弦,问道:“白兄,不介意跟我走会儿吧?”
白一弦说道:“左右无事,自然不介意。”
慕容楚点点头,说道:“小六,你派人,先护送苏姑娘回府。”
小六应声道:“是。”
白一弦安抚了苏止溪几句,让她先回去休息,看着她上了马车,被护送着离开,才和慕容楚慢慢的在街上溜达了起来。
慕容楚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好,虽然让白一弦陪他,不过好长时间,他都没说一句话。
白一弦也明白慕容楚心情不好,因此,他不说话,白一弦也没有开口。
一直走到了宵禁时分,街上除了巡逻兵之外,再无别人。
慕容楚是锦王,自然都认识他,所以那些巡逻兵也不敢来打扰他们。
走到一处空旷地的时候,四下无人,月色正好,慕容楚让小六和言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