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行驶起来,张、杜二人只觉得心情与窗外灼热的阳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像是泡在冰水里,又似悬在半空中。
马车行驶了一会,杜松子忽然觉得窗外变得安静无比,好似攒足了劲嘶声叫着的夏蝉都没有了声音。
她握住张氏冰冷的手,缓缓用右手拔下了发髻中的银钗。看着闪烁着寒光的银钗柄,她眼中露出一丝决绝之意。
张氏的脸好似更加惨白起来,她轻轻松开杜松子的手,抚了抚自己胸口。那里有皇长孙装在荷包中的胎发,本是要拿到佛祖前供奉的。她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巧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马车缓缓停稳了,杜松子轻轻拨开车窗帘向外望去,侍卫们正屏声静气,目露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一柱香、两柱香、、、、、、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不见丝毫动静。
张、杜二人在高度的紧张之下,身子已摇摇欲坠。汗水浸透的衣衫冰冷的包裹着她们各自的娇躯,那种让人生厌而冰冷的湿意就如她们心底的恐惧如影随形的紧紧跟随着她们。她们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能听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可是她们唯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沉着冷静的侍卫也渐渐按捺不住了,有的开始放松,有的因为紧张汗湿的手握不紧手上沉甸甸的刀柄,有的抬手去擦额上的汗渍,有的因为阳光灼热的照射开始觉得头昏眼花。更多的开始觉得心浮气躁、头晕眼花起来。队形开始出现了松懈与混乱。
就在此时,尖利的呼啸声带着风声而至。密如雨点、快似闪电,如一张密布的大网张开着从天而降将他们全部笼罩其中。
短暂而凄惨的声音纷至沓来,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防守,来不及攻击。众侍卫已被势如破竹的箭雨纷纷射中,惨叫着、抽搐着不甘的摔倒在地上,有些立马毙命,有些还在痛苦的呻吟。
杜松子拉着张氏扑倒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密集的箭声和侍卫的呼嚎声,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张氏用手死死捂着胸口装有儿子胎发的荷包,嘴里小声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强势的箭声忽然嘎然而止,只余不多的几道微弱的呻吟声。
马车帘突然被掀起,张、杜二人惶恐地看过去。
只见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正痛苦的看着她们。身体插着好几枝利箭。额头上豁然还插着一枝。正从左脸直穿右脸。
他痛苦的喘息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请主子恕罪,奴才无能。但奴才已甩袖箭通知了风大人。请主子、、、、、、”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前方,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柄利剑突然从他的咽喉处透到前颈,正对着张、杜二人。
二人反而忘记了尖叫,张着嘴愣愣看着那名侍卫首领。那人扑通一声载倒在马车里,倒在张、杜二人脚边。鲜血浓重的色彩剌痛了张、杜二人的眼睛。
马车外一双阴戾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她们,那人环手而抱,好似在欣赏她们的痛苦与惊慌。
“下来吧!难道还要等我抱吗?”那人开了口,语气轻浮至极。
张、杜二人心里更沉了,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马车外。灼热的阳光下,草地被鲜血尽染,其余几个黑衣人正在往未死的侍卫身上砍去。
闷哼声不断传来,刹那间又恢复寂静。
杜松子深深吸了口气,看向为首之人“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掳劫我姐妹?而且要杀害如此多的无辜?”
“我丁峰一向与朝廷誓不两立,在朝当差的撞在我手里一向只有死路一条。至于为何要掳掠你们嘛,一为财、二为色。”自称丁峰的带头之人摸着下巴慢悠悠地答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夫人还敢如此放肆,当真不怕死吗?”杜松子嫌恶的别过脸。
“哈哈,怕死?怕死就不当山贼了!能在牡丹花下死,那做鬼也fēng_liú不是?何况死之前再拉几个垫背的,老子这辈子就值了。”丁峰口气狂妄的答道。
张氏颤着身子说“你们求财是不是,好,我这里有不少首饰,件件都是珍品,都给你们。还有、还有现银两千两,也全给你们。只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位弱女子,就当是积德行善。”说着,将头上,手上戴着的首饰愁数全摘了下来扔在地上。又向马车走去,拿出带的银两扔在地上。
那名自称丁峰的匪徒不发一言,嘴角挂着个讥笑,看着张氏。
杜松子心里更冷了,她强作镇定看向丁峰“你们不是普通的山匪是不是?大相国寺我们也去过多次,却从未遇上过什么山匪。可这次却遇上了你们这批身手不弱的山匪。是有人请你们假扮山匪的对不对?”她咬了咬干裂的唇“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家不是普通的官宦之家,请你们来掳劫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仇人,我劝你们拿上银钱走吧,不然,纵是我们遇害,你们也终将难逃一死。你们不要中了别人的借刀杀人之计,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丁峰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他深深打量了一眼杜松子“你可真是个聪慧的。不错,是有人叫我在此劫你们的道,还讲明是两个美貌非常的女子。但我觉得对于这种双方有利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性命嘛!我们从来都过的是刀口舔血、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日子,不在乎这些。”他慢慢向杜松子跨出一步“何况,能睡了你们这等美貌,出身贵重的女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