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关于知善今后的幸福?”林知义伸长腿,伸了个舒适的懒腰。
“是的,主子,她是这么说的。相较于前几次的狂傲与疯言疯语,她今天说的很认真,不似乱讲。”罗安答道。
林知义皱了皱眉,敲了敲桌面“搞什么鬼?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非要见善儿?”
罗安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大着胆子说“她那等肮脏,下贱的人岂能轻易求见秀。奴才想,不如找个人易容成秀的样子。看她到底又作什么幺蛾子。”
林知义笑了“这主意不错,啊!就找知善身边的雪雁吧。雪雁身高与知善差不多,再加上暗牢里光线不好。让雪雁多听少说就是,还有,叫秀去春晖堂,就说老夫人让她去陪陪太夫人,千万别告诉她实情。”林知义慢慢说道。
罗安点点头“是,世子爷,奴才这就去。”
“朱雀的易容之术越来越好了,雪雁姐姐此刻活脱脱就似秀的样子。只除了那双眼睛!”百灵偏着头,细细打量着易容成林知善的雪雁。
雪雁也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却未发现自己有丝毫不妥之处“眼睛怎么了?”她轻轻抚上那双美丽的凤眼。
“秀的眼睛像宝石一般璀璨美丽,但是很柔和。而您嘛,眼神太厉太冷了。一会若是见到何侧妃,她拿话一激您,你岂不是会露出杀意,那样的话可就被她看出来了,再套不出她想说的话了。”百灵说道。
雪雁看了看。果然。秀的眼睛似宝石、似秋水,却始终温和清澈。自己的眼睛,永远充满了警惕与凌厉。
她想了想,对罗安说“再过一个时辰便日落了,暗牢想必会更加阴暗,到那时再过去吧!”又对百灵说“何侧妃是个骄傲狂大的人,你一会进去便拿话剌她、激她,踩她的痛处。那样她才没有心思对我细作探究。”罗安与百灵俱点了点头。
何侧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阴晦狠辣。她直直盯着那个由护卫和丫头包围保护中的人儿。高贵优雅的走进来,停在门口,端坐在护卫特意送来的椅子中。
落日的余辉淡得让她看不清楚远处那个婉约高佻的人儿,却被她身上闪着柔和光泽的天蚕丝衣剌痛了眼睛,大红瑰丽的宝石静静伏在她光洁的额头,为她的素颜添上了一抹秾丽。
何侧妃恨意难平的狠狠剜了一眼,声音尖厉地说“怎么。高贵美丽的林知善终于有时间见我这个阶下之囚了?”
昏暗中,她好似看见林知善微笑了一下,那笑意既清淡又不在乎,好似在看一个小丑虽费尽心机,却并不精彩的表演。
何侧妃感到胸间涌上一股热意,灼得她几乎跳起来。她狠狠一挥手,嘶叫道“你别得意。林知善,你的苦日子,让你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在等着你呢g住我的话,到了那一日,你定会生不如死,得到又失去,你只会比我还难受,还狼狈的。”她似警告又似诅咒一般低声嘶吼着。
林知善轻轻哼了一声,仍是没有说话,只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压迫着她脆弱的神经。
倒是她身边的小丫头跳了出来。用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不屑道“你这疯妇、丑妇。胡咧咧什么呢?你哭着求着要见我家秀,我家秀心善来见你一面,就是听你在这疯言疯语吗?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我家秀不怪罪你,便赏你淋渣衣,看你那副猪狗不如的脏乱样子,我呸!”说着。朝她狠啐了一口。
何侧妃狠狠盯了一眼百灵,不无鄙夷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主子还没开口呢,奴才就使劲地在这咆哮。”
“若是你叫我来便是看你上蹿下跳的表演。那我告辞了。”林知善声音低沉地说道,咳嗽了几声,站起来。
百灵马上一脸担忧地说“秀,早叫您不必理会这个疯女人。你喉疾还未好呢!怎可到如此污秽肮脏的地方来!”说着,替林知善顺了顺背。
何侧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别急呀,我这马上就说到正事了。”她歇了歇,仔细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该从哪说起呢?”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林知善“就从我姑姑说起吧!您知道我姑姑吗?十几年前京城双姝之一的何仪。”她拿眼慢慢睨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林知善,咬着牙轻轻道“另一姝就是你的姑母林子绫。”
她转过头望着小窗户外面落日的余晖“其实我并没见过我姑母,早在我出世之前,她就已经死了。但从小我便从我母亲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姑母的事。她是何家历代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有才情的女子。二十年前,她才十四岁,可她的诗作已能让当朝状元惊叹。她画的花朵能引来蜂蝶萦绕,她的剌绣会让最顶级的绣娘也自叹不如。从小,她便是在祖母严厉得近乎苛刻的要求中长大。直到她长成一位才貌双全、闻名京城的贵族少女,在一次宫里举办的赏梅宴中,她因贪恋梅花流连忘返,遇上了当今的圣上。那时圣上初登大宝,正是英俊多情的年纪。在近半个时辰的交谈中,我姑母近乎狂热的喜欢上了当今圣上,圣上对我姑母也颇为钟情。后来,在圣上有意无意中,又见到了我姑母几次。一天二人小聚后,圣上对姑母表示会纳她作贵妃。当时,京城贵妃圈子都在传言,京城双姝之一的何仪会成为当今贵妃。姑母娇羞的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她费尽心思地为自己制了一件百蝶嫁衣,上百只蝴蝶姿态各不相同,鲜活的几乎会从衣服上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