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2日,星期三。雁荡山深处,燕窝村附近,无名山谷,夜十时。
十多亩大小的山谷只有唯一的一座带石砌院墙的小院,院内有三间平屋是前房,三间二层楼为主房,前后院子外后墙还有杂物、柴房。
这样一幢楼放在上海郊区可是没多少人能佣有,而在这山乡更加不寻常。不过院墙爬满青藤,小楼外墙粉刷斑驳陆离,显示其历史已久。入内所见木结构又缺少维护,这小院的居住条件可是已不大宜人了。
而且在雁荡山深处村子本来稀少,年轻人又基本上全离开村子进大小城镇打工定居,一年难得回来几次,村子平时只剩下一些老人与留守儿童冷冷清清,何况这山谷独居真不算是什么好住处。
而且山里老人早睡早起,这小院以往难得见到灯火,这天此时还有灯亮着完全异常。特别是亮灯的二楼东房,白炽灯光下在床前徘徊不定的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更让人诧异。
因为在山村非年非节非假期已经见不到五十以下的人了,看这人类似学生也不该在暑假前,五.一小长假后还留住在山村呀!除非有什么变故。
在小院二楼东房徘徊的人姓郑名小民,从小品学兼优,此时上海医学院的三年级,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有出息的好孩子,所以他此时出现在家里肯定有不得已之事。
原来郑小民的父母与奶奶早已病故,与爷爷相依为命至今。不料前几天接到小舅的电话说他爷爷卧床不起,于是打电话问爷爷怎么样,并劝爷爷去镇上医院检查检查,但爷爷直说仅是感冒没事。
当时爷爷嗓子沙哑声音还有力,不料次日就陷入昏迷。主要是家里也没有人陪伴,大小舅舅平时三二天才可能上门一次又不大懂医学常识,什么时间恶化也不知道。
郑小民在上海读书高铁虽快上山不易,也没有宽裕的经济条件,读大学后只能寒暑假才能回家,无法闻声爷爷生病就回来,所以等他知道爷爷的病重连夜赶回来时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
这还好在他的大小舅舅都是燕窝村人住得近,不然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而且有大小舅舅及表哥们帮忙他才将爷爷的丧事办了,不然光凭他茫无头绪还不知怎么办呢。
上午已经将爷爷埋在父母、奶奶、太公太婆的坟旁,因深山政府网开一面用的还是棺木。这丧事一办完郑小民再悲伤明天也得走了,学业为重,逝者不可追,存者尚有生存压力在呀,不可能在家守孝的。
临行之夜郑小民此时一点睡意也没有,一来爷孙两人感情深他还在沉痛中,二来在读中学后还还极少在十时前睡觉。
另外他还有一些为难处需要考虑如何解决,这些为难处其实就一个字----钱。他读书聪明又努力虽让乡邻羡慕,但他爷爷已经七十多岁,靠在山谷里种药材维持两人的开支。
本来郑小民上了大学做些兼职家里还稍微有些积蓄,只是爷爷一死丧事将现金全用去不算,还让大小舅舅垫付了一些。
现在药材只能靠二个舅舅帮助照料了,但下学期的学费没有着落呢。卖药材要到秋天而且没有人精心照顾收入也会大幅度减少,虽说可以向舅舅们借用一二,能自力更生更好。
想到这些他更无睡意,开始在房内寻找起来。因为郑小民觉得小时候家里有些古董小玩意,常拿出来玩耍什么的,想找出来带上海去试试看能值点钱否。
想到就干那科翻了所有的橱柜不见踪影,看来有可能让爷爷给处理了。最后想到爷爷的大床有暗抽屉,于是将几只暗抽屉抽出来看过也没有找到,反而觉得这床质量不错还是百年前的古物。
他也不懂古家具这床算什么类型,只知道如小房子一样起码能值个上万元,甚至是五万八万的也可能。更关键老房子不会卖但他今后肯定在外面工作,有钱后回老家也会重新装修,所以此时将旧床卖了救急一点也不觉得有违和感。
因觉得来得及明天就叫车运走,与他一起回上海最好,于是他也不睡觉干脆拆卸起床来。这样的床都是可以拆卸的,不然只能在放床的房间做成后再也无法搬动了。只是郑小民不懂结构又怕拆坏忙碌到后半夜二时才将床的上面架子拆开。
拆了床的架子床就成了光秃秃一个低矮大台子,这时要先将床板揭走。从外向内揭去床板不算太吃力,而且是随着最后一块床板揭走露出了两只暗抽屉。
这两只暗抽屉因床后面并没有紧贴着墙,实际上能抽出一部分,只是必须熟悉才能便用,至少郑小民不知道有这两个暗抽屉。
而基本上在这床上躺了一辈子的爷爷临终也没有提及,那就说明要么爷爷也不知道,或者暗抽屉里没有值钱东西。不过郑小民此时发现了肯定是先将这两个暗抽屉放着的东西先看一下再说。
这暗抽屉不大更不深,将揭去的床板放好一眼望去只有一些纸与一本线装册子。拿出来一看纸是一些信纸与房契地契之类,线装册子乃是一些药方,而首页该是太公的自述或遗嘱。
这引起了郑小民的兴趣,因为爷爷常感叹父亲死得早,出神入化的医术没有完整传下来,致使他只能医治一些虫咬蛇伤、跌打损伤、疔疮之类常见病,不似父亲百里之外也有人请。
这是爷爷最遗憾的事,因而小时候就用医书教郑小民识字,初中前还让他背药书。进医学院虽学了西医,但也是有他爷爷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