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 || 女子的心猛然一沉.这才知中了玉衍的将计就计.她本想令玉衍当众揭发此事.一则能够得罪心机颇深的昭修容.二则也能借机杀一杀她二人的威风.却不想在宫门口听了宁淑媛的误导.到头來荒唐地介入此事的却是自己.她一时发慌.忙跪下道:“臣妾是听了奴婢们嚼舌.误解了今日之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然而尽管如此.她仍能感到昭修容杀人般的目光反复游走在自己身上.只听天子轻咳两声.略有不满道:“朕许你掌管六宫事宜.你万事都该谨慎着.怎么反倒如此莽撞.”
云屏夫人身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好在天子并未深究.她再度起身时身子不稳.轻轻撞了一下身边郡主.便听一声轻响.从那女子锦袖中竟掉出轻巧一物.
天子开口道:“什么东西.”
这样一问.玉衍脸上竟有谈虎色变之意.董毕上前拾起.那桃粉的信笺在昏暗的大殿中格外醒目.他略一沉吟.回禀道:“回皇上.似是男女的书信往來.”
倘若真是郡主与意中人互通书信.除了有些不合规矩倒也无可厚非.然而此次却不同..郡主月前刚刚不示弱地表示要嫁与皇上.如今便同他人写了这等书信.在裕灏眼中看來.便大有挑衅之意.
他一手展开.只微微扫了一眼目中便凶光毕现:“你竟敢与罪人羽晟暗通书信.”
这一句话分量太重.立时惊得殿内众人跪成一片.当朝天子对自己不驯服的十三弟执怨已深.这是无人不晓的.如今竟有人敢公然与其私下來往.怎能不令裕灏震怒.云屏夫人早已惊得哑口无言.皇后牡丹红的袭尾云燕缎披如水般平展在地.她一眼捕捉到玉衍目中有怯色.敏锐道:“皇上息怒.郡主一向深居闺阁.与那罪人一年未见.怎会有能力把书信送來送去.”她仰头看向裕灏.骤然有了肃穆之意:“皇上.这里面定有人暗通消息.祸乱宫闱.”
“是谁.”天子一眼钉在云屏夫人那朱紫色的绘云礼服上.目光之厉.犹如刀割.那女子几乎是抖了一抖.伏地道:“臣妾断不敢犯下这等诛连九族的大罪啊.”
她这一句.惊得玉衍猛然抬头.然而裕灏只是阴沉着脸.大殿内的沉寂如暴风雨來临前的死亡预兆一般.她瞟向郡主.那女子却只一味垂着头.黑绸般的乌发遮挡住了半张脸胖.然而她看起來似乎格外平静.
“皇上.此信与姐姐无关.”郡主忽然抬头.清秀的面容上竟写满了平和之意.沒有想象中的惶恐不安.亦沒有内心深处的纠结反复.她微启朱唇.一切都似在预料之中.“是臣女托湘淑仪传此书信.”
玉衍蓦然看向她.她此时的心情远不能以震惊二字來形容了.四周目光如芒在背.她却只是死死凝视着那张如花般的脸庞.如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裕灏瞳孔骤然紧缩.却连看也不看玉衍道:“信口雌黄.淑仪位高尊贵.怎会与你犯此大错.”
“那皇上何不亲口问一问你深信不疑之人.是否助臣女做过此事.”
那一刻.是恐慌.是愤慨.都不足以形容玉衍的心情.万千情感在目视到郡主挑衅般的目光时都幻作了凄凉之意.郡主的信并非无意掉落.而是她故意所为.云屏姊妹.到了最后都在算计于她.她一再忍让.她们却得寸进尺.如今竟不惜以自己为引设下此等骇人之局.
那女子见天子久久不语.便从随身锦囊中掏出玉衍常佩玉坠.再度开口道:“臣女心中惦念旧人.恰逢淑仪娘娘道可解臣女之忧.此物便是信物.”
玉衍深知无力辩解.只得深深叩首道:“回皇上.此事确实与臣妾有关.”
她话音未落.男子已一步逼上前來.他金黄的龙袍因暗淡无光的天色而被染上了一层阴仄.他一手掐住女子下颚.慢慢抬起.然而手上的力量却忽轻忽重.似是内心挣扎不断一般.玉衍见他目染猩红.额上青筋根根暴起.那岂止是盛怒.
“你为何要背叛朕.朕曾那么信你.”
一时间.内心如被针刺过.狠狠地痛着.裕灏此刻就如一条受了伤的狂兽.他曾是全心全意信着自己的.那些谈笑风生.同甘共苦的日子.尚还历历在目.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朕.”
她感应到男子手上力道遽然重了起來.下颚如被捏碎一般剧痛.她挣扎着错了错身子.从皓齿间挤出一声**.
“疼.”
裕灏如被针扎般倏然松手.然而闭目间有深深的叹息.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分明是对玉衍道:“你为何不否认.”
她立直身子.也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开口分辩道:“皇上.臣妾……”
“娘娘.”但听苏鄂一声轻唤.原不知何时她已进了大殿.跪在地上.苏鄂双手呈上一封颇有些陈旧的信函.目光恳切.“一切都请皇上看过此物再做定夺吧.”
裕灏瞥了眼跪在地上嘤嘤啜泣的女子.终是接过此信.粗略地扫了一眼.他眼底的讶然之意尚未褪去.便听苏鄂一一道:“前些日子郡主來求娘娘.道是对那人旧情难舍.恳请娘娘想些办法.娘娘见她声泪俱下.十分心疼.才模仿此信笔迹誊写了一封.两封书信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可证实郡主手上之物千真万确是我家娘娘仿写而來.并非私通罪人.”
“皇上.此信是臣妾被禁足祈福殿时.原十三爷为表关切之意所书与臣妾.”玉衍轻轻垂下头.声音亦黯淡了几分.“那样困苦的日子臣妾都挨过來了.如今又怎么可能背叛皇上.”
裕灏闻言不禁心生懊悔.他本就担忧着方才下手过重.如今真相大白.又想到玉衍曾为他所受的罪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