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过周靖后,傅振羽心里又不踏实起来。可她实在找不到应对周靖的法门,便打起师兄们的主意。必须承认的是,南湖书院初代弟子们,读书总体水准不错,性格上却各有各的问题。把周靖塞给某一个人,都不合适。可倘若塞好几个人去,南湖书院也不用开了。
反复思量,傅振羽把人丟给了钱文举。因为,钱文举有钱,气质上,两人应该谈得来。
这是傅振羽脑补的画面。
实际上,钱文举进门后,见周靖独自饮酒,立即动了动狗鼻子,仔细嗅了嗅,断定:“这酒市价不超过一两!”
钱文举不知道周家富贵,只想着一个当官的,还座讲师,喝这劣酒,也就不难理解了。这么一想,钱文举的善心又起,放软了口气,邀请周靖:“我那有好酒,周大人随我去尝尝?”
被打扰的周靖烦不胜烦,带着火气道:“不必。”
被人嫌弃的感觉,钱文举最熟悉不过了。他每次要请师兄弟们喝好酒、吃好吃的,那些人的反应,和周靖如出一辙。
多年经验下来,钱文举知道,此时再多的语言都不好使,不如直接动手。周靖是官,他不好去拉,立即决定就山,边往外走边道:“周大人不用和我客气,我这就回去取酒,陪你一起喝啊。嗳,对了,这门,不用关。”
周靖望着空荡荡的门,久久不能回神。好一会儿,他才揉了揉有些痛的脑门,呢喃道:“方才是做梦不成?”
“周大人,你再等我?太客气了。来,咱们进屋喝个痛快,我还把我的饭菜拎了过来。我家师妹管的极宽,从前说我是学子不得饮酒,现在说我是夫子,为人师表,亦不得饮酒。说来说去,就是不给我喝……”
去而复返、嘴巴碎得像豆腐渣的钱文举,提醒着周靖,他并没有做梦。
那边用完晚饭,傅振羽去找郭丞,商议水利学院开课的事。
郭丞一如从前,不,比从前更加坚持:“既做了,又要以水利学院单独为名,那便尽力做到最好。水利图、土壤、造坝的材料等等,用真的。原本有些麻烦不好解决,现在,有了周靖,这等难得的机会,老夫定要把握!”
“这和周御史有何关系?”
郭丞笑道:“周靖这个御史,又是工部出来的,总得做点实事才行。他原本就打算出一份河南境内水利图,如今由我帮他,互惠互利。我出一份水利新图,交给周靖应付差事,另一份书院留用。你呢,在这段时间里,把东路那一片都圈出来——”
周靖在还有这等好处?傅振羽心头的烦躁又去了两分,暗自决定给周靖加餐。待听到后头,郭丞要东路,立即打断他:“东路,水利学院不能建在那里。”
郭丞对南湖书院不算熟,却也知道大概方位,皱眉问:“可西路,已无空闲之处。”
“有的。”
说着,傅振羽摸出南湖书院的全图,展开,指着左上角对郭丞道:“西北这处也是我家的,它的南侧便挨着湖水,原本是个养鱼池,后来我懒得打理,种了一池子的荷花,秋冬收点藕,打打牙祭。”
傅振羽啰嗦之际,郭丞已目测了那片区域的大小,直接道:“这些不打紧,看地方够了。明日我便亲自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就地建水坝模子。”
相当于实验课。
“这个好!”傅振羽举双手赞成。
郭丞趁机道:“听我的,好的不止这一点!老夫保证你明年二月里,能开起这水利书院,下剩的,我来主事,可好?”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正是傅振羽求之不得的担当,她爽快点头,还保证:“我必定全力配合郭伯父。”
隔日,全力配合郭丞的傅振羽,大清早拎着丰盛的早餐去找钱文举,与他道:“这是给周御史的加餐,你送于他。”
钱文举打开瞧了一眼,很丰盛,粗粮细粮南北点心,色色齐全。看罢,他复原食盒一边道:“周大人那条件,还不像其他师兄弟这么倔,值得更好的对待。好了,不说了,我给他送饭去。”
“二师兄你等等。”傅振羽后知后觉地叫回已经转身离开的钱文举,追问,“周大人那条件,他什么条件?”
“一个六品的朝廷命官,还要来做我们的客座讲师赚生计,能什么条件?”钱文举十分中肯地说完,直接走人。
徒留傅振羽在秋风中摇摆。
周靖和郭丞定了中秋后便走。中秋之际,书院放假三日,李婷母女也回了婆家,傅振羽便同钱文举周靖,和郭老夫妻一起过节,李蕴的两个孩子,则被牟信带走。
在看到三弟和两个孩子后,牟福上来就火了,抓着牟信质问:“不是叫你看着你嫂子了么!她人呢!”
牟老爷子也很着急,可长子这样不是办法,老人家亲自动手:“老大,先听听老三怎么说!哎呦……”
只知道媳妇没了的牟福,心慌意乱的,根本听不见动静,连续给了牟老爷子两拳后,在牟家所有人的控制惊呼下,方回神。
“爹,我……呜呜呜……”
心底五味陈杂、却什么话都说出来的牟福,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时,牟福和李蕴长女牟香,拉着受到惊吓的弟弟,走到父亲跟前,弱弱地唤了声:“爹,你怎么了?舅舅有麻烦,娘是去帮他的,不行么?我也有弟弟,将来,弟弟有事,我不能帮,是么?”
一席话,说得牟家人目瞪口呆。所见比牟家人都多的牟信,则知道侄女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