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一辆马车出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是六月中。
“七姐,快看,京城到了……”思越指着前方庄严巍峨的城门,开心的囔囔着。
俞氏笑叹道:“走了这么久,终于到了。”
“是啊!今晚大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元香笑道。
阿语懒懒的倚在马车里,困的慌,知道今天能到达京城,她昨晚就开始失眠了,想着卫先生、五殿下、还有柳姿,还有她要在京城大展宏图的计划,等她想睡觉时,天已经亮了,这会儿精神萎顿的连激动都激动不起来。
入了城,安泰去打听伯祖母留下的地址,不多时回来禀报俞氏:“夫人,已经打听清楚了,里仁巷在城西,咱们从这里过去,差不多要半个时辰。”
俞氏看看天边的晚霞如火:“那就赶紧吧!”
安泰伙计当的不错,赶车也是把好手,顺溜的赶着马车一路向西,怎奈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速度快不起来。
街道上不时传来叫卖声。
咕噜,咕噜……
大家不由的看向发出这声响的源头。
思超窘迫的捂着肚子,弱弱道:“六伯母,我饿了。”
俞氏莞尔一笑,掀了车帘看见街边有热包子,便让元香去买几个来。到阮家还有一段路,小孩子经不起饿的。
元香应声,让安泰停下马车,去给少爷买包子。
“六伯母,我内急。”思越说道。
俞氏皱了下眉头,这是在大街上呢!上哪儿去小解?
“能忍不?”俞氏柔声问道。
思越可怜巴巴的摇摇头。
阿语坐了一日马车,腿脚都僵了,便道:“七姐带你去找茅厕。”阿语自己先跳下马车,回头抱了思越下车。环顾四周,但见街边有家酒楼,酒楼里肯定有茅厕的,大不了给两小钱。
“娘,我带越哥儿去去就回。”
俞氏探出身子叮咛道:“小心点,快去快回。”
阿语带了思越进到那家酒楼,立刻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小姐里边请!”
阿语把小二叫道一边,小声问道:“小二哥,可否借个茅厕,我弟弟内急。”
小二瞅了眼神情痛苦的思越,说:“您往里走,过穿堂左拐。”
阿语连忙道谢,牵了思越往里去。
思越一见茅厕就跑了过去,阿语就在外边等。
过了一会儿,听见思越说:“七姐,我忘带草纸了。”
阿语郁闷,这孩子真不省事:“你等着,七姐回去拿,你可别乱跑。”
阿语急冲冲的去拿草纸,过穿堂的时候,碰上一个跟她一样着急的,穿堂狭窄,阿语往左让,那人正好也往左,阿语往右,那人也往右。阿语抬眼,见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人有些恼怒的瞪着她。
“你到底是要往左还是往右?”
呃!这话阿语正想问他,却让他先问了,好像挡道是她的错似地,阿语哼了一声,侧身让过一边,让他先过,她初来乍到,不想惹事。
那人也哼了一声,与阿语错身而过,嘴里还嘟哝着:“什么破地方,窄的跟一条缝似地。”
阿语看他过了穿堂往左,不由冷笑,又是一位内急的,阿语自言自语的说:“祝您也忘带草纸。”
阿语回到马车上取了草纸给越哥儿送去。
“越哥儿,草纸。”阿语从茅厕的门缝里把草纸塞了进去。
“喂……”隔壁的茅厕里传出声音来。
阿语一愣,叫谁呢?
那声音支支吾吾:“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草纸?”
阿语失笑,诅咒竟然这么灵验,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先前在穿堂里遇见的那位公子。
“有啊……”阿语捏着嗓子道。
那人喜道:“可否借我一张?”
“借?难道你还要还我不成?”阿语戏虐道,谁叫他刚才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责问她来着。
“那你说怎么办,依你就是。”那人无可奈何道,人生第一窘事就是如厕忘带草纸,这窘事偏巧就让他遇上了,只得认倒霉,要不然一直蹲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把他也熏臭了,关键是,要是让那两人知道他因为没带草纸被困在这里,多丢人,反正外面这人也不认识。
阿语想了想:“五两银子一张,要就拿去,不要我可走人了。”
思越已经开了门出来,阿语示意他噤声。
“五两银子一张,你当你的草纸是澄心堂的纸?好了好了,我今儿个没带银子,这个你拿去,便宜你了。”那人愤愤道。
“嗖”的,从下面的门缝里扔出样东西来。
阿语一看,是块玉佩,还是羊脂玉,缀了青色的比目丝绦,乖乖,这少说也值好几百两银子,阿语腹诽:真是个败家子。
阿语把草纸给思越,让他递进去。大声道:“我也没银子找您,这玉佩我收了,您慢蹲。”说罢牵了思越离去。
那人在茅厕里咬牙切齿,死丫头,一张草纸讹了他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等他推门出来,就看见自己的玉佩还扔在地上,那死丫头原来是戏弄他的。
大家上了马车重新赶路,元香给大家分包子,思越伸手就去接,阿语忙拍他的手:“刚上过茅厕都没洗手你也好意思拿吃的。”
思越悻悻道:“那怎么办?”看思超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那肉油沿着嘴角挂下来,思越不禁口水泛滥。
阿语拿了个包子喂他:“就这样吃,不许把油滴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