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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很快就烧开了。韦泗灌满了两个水瓶以后,问朱雨深要不要洗个澡,随后他去把那个大塑料盆洗了洗。
朱雨深此时浑身发冷,因为之前他被淋到了一些雨,并且骑车时他是一路迎着冷飞吹过来的。他实际上是想洗个热水澡的,但是他看了看那个大塑料盆,又不想洗了。
因为自从他在黄镇街上买过房子和肖蓉一起住进去以后,就再没有盆浴的经历了。时候他倒是经常盆浴。但是人一旦条件改善了以后,就不愿回到从前了。
朱雨深在犹豫的时候,韦泗已经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条新的毛巾,一件干净的大裤头和一件汗衫。
韦泗说:“大哥,我这里条件很简陋,用盆洗澡你可能不大习惯。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洗个热水澡好一点,免得受凉了。衣服和毛巾我都给你拿好了,你就凑和着用一回吧。呆会儿我也要洗,不然身子冷得有点吃不消了。”
这样一来,朱雨就就不好推辞了。接着韦泗把澡盆放在了房间里,把锅里的热水都舀了出来,倒了进去。朱雨深便关上房门洗澡。这时韦泗又上了一锅水,继续烧。
洗过澡后,朱雨深觉得舒服多了。这时他才觉得韦泗要求自己洗澡是对的,不管在何时何地,首先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穿好衣服,往大门外倒洗澡水的时候,朱雨深心里微微颤了一下。因为他这才发现韦泗的这个家所处的位置真是比较奇特,一打开门,面对的就是绵绵延起伏的群山。
大门与那些山之间是一片灌木林。一眼望去,仿佛门前没有任何出路,自身被群山彻底阻挡住了,根本没办法走得出去。
此情此景,让朱雨深一连作了几次深呼吸。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股酸楚的感觉,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山里面生活时的那些情景。他自己的家也是在丘陵地带的山沟里。
他自从去市里读师范,再去邻镇上班,直至现在在市里新区上班,算下来差不多已离开那片山山水水十多年了。
此时韦泗从身后过来了,他拍了拍朱雨深的肩,说:“怎么样,大哥,山里的景色不错吧?空气也很清新吧?
我知道你们这些在城里过日子的人,实际上是很喜欢偶尔来山里面转转,住上几天的。
但是住个十天八天以后,你们可能就呆不住了。山里面怎么能跟城里相比呢?
就拿我这里来说吧,一开门,就正对着起起伏伏的群山,在周围转上一圈,可能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很少有人能在这种地方长期呆下去的啊。”
朱雨深朝韦泗微微一笑,说:“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呆久了,肯定是会厌烦的。在这里是这样,在城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里是不容易能见到人;但是城里呢,又特别拥挤,到处都是人。就拿我所住的市里的新区那儿来说吧,那里的情况是高楼越盖越多,人越来越多。
现在一到傍晚,周围的那些广场、绿地上到处是人。我家附近又新建了一个客运中心,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更是不断。我早就厌烦那里的生活了。
哦,你可能不了解,实际上我这人特别喜欢清静。所以我觉得,我要是在你这个地方呆着,不管多久,我都不会感到寂寞、厌烦的。”
韦泗说:“真会这样吗?但是,你现在住到这种地方来也是不切合实际的啊!”
此时朱雨深发现韦泗冷得浑身小抖着,他便劝韦泗赶紧回屋去洗热水澡。韦泗应了一声,便回屋关门洗澡去了。
朱雨深便沿着门前的小路一直往房子的左边的山里边走。此时天已经晴了,前方那绵延的群山之上竟然出现了落日的余晖。四周是一片寂静,偶尔响起一两声鸟的叫声。
朱雨深边东张西望边往前走着。忽然间,一只白鹭在他眼前很近的地方掠过,让他不禁一颤。他止住脚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面前的这处山坡的灌木和乔木上停歇着无数只白鹭。那些白色点缀着树木绿色的枝叶,场景真是比较壮观。
驻足观察了一阵子之后,他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就是为什么这些成千上万的白鹭只集中在面前这片区域停留或是飞来飞去呢?
正当朱雨深看那些白鹭看得出神的时候,没想到韦泗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不免一惊。
韦泗依旧冲朱雨深笑了一下,说:“哎呀,洗个澡真是舒服多了。大哥你是在看这些鸟看得出神吗?这也没什么,多少年来都是这个样子了。它们一直都集中在这一小块区域,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再往里面去一点,就是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先人们最终归宿之地了。我的祖辈以及曾祖辈都和那片山融为一体了。
这些白鹭在先人们的最终归宿之地的下方停留着,或是飞啊飞的,这让我有时会觉得,是不是先人们变成了这些白鹭了呢?”
这句话一落音,忽然有一群白鹭一起振动翅膀往山里面飞,并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这让朱雨深又不免一颤。他下意识地白了韦泗一眼,意思是不愿听韦泗说这些话。然后他们俩一起往回走了。
韦泗大概猜出了朱雨深的心思,所以他岔开话题,说:“大哥,我生活的这个地方是冷清了点,但是翻过了面前这山,情况就好多了。那边的东边有吴宝家所在的吴家冲,再往前还有一个叫王家后冲的地方。不过那几个地方也都是在山里面,也都很闭塞。
再翻过一座山,就有一个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