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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深没说话,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跟着娥皇走了过去。
娥皇家开的是个各种货物都齐备的超市。她搬了个方凳出来,并递给朱雨深一瓶矿泉水,这让朱雨深顿时对她有了点好感。
娥皇打量了朱雨深一番,说:“不错,朱老表你这身材绝对有料,比我老公强不少,他整个儿胖得像个球一样,身子又重,头上又没毛。你呢,头发白一半黑一半,酷酷的。只要往女性面前一站,人家就对你有了好感。是不是这样啊?”她边说边向柜台里边那个女子示意,让她也打量下朱雨深,给个评价。
柜台边的那个女子黑黑的,她笑了,但笑的比哭还难看。她说:“姐,你别闹了啊好!我也是服了,这哪对哪呀?”
她这番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朱雨深一时没有参透,但是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娥皇用手指点了点朱雨深,问道:“你听懂话了吗?这是我老妹女英。姐我怀孕了,身子重,一个人照看不了这个大店,就把她请过来当掌握的。
讲起来自从咱们俩那次在杭州见面吃饭,一下子几年下来了。这期间姐还真没有看见你过唉。
这几年姐的变化可大了,先是回家嫁了人,生了娃;后来又离婚,再嫁,现在又怀孕了。时间不长,但也够折腾的了。你怎么样,这几年有啥变化?”
朱玉深说:“我不还是老样子吗,上班挣点工资,只是从这黄镇街上搬到市里玉山区那里去了。对了,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老是自称姐啊姐的吧,我的年龄比你大呢!”
娥皇甩了下头发,朝大街上用力吐了口痰,说:“你的年龄好像是比我大,但是我爱就这么讲话,多少年下来习惯了,难道就为了你一个人改变!咱们俩是出了五服的亲戚,没那么讲究!我爸和你父母才是表亲关系呢。
哦,一提起你父母,我还真有情况要告诉你。前段时间,你妈一直在对面那个店的门口摆摊子卖水果。
我是认识她的,但她就那个怂样子,老恶心了。我平时都懒得跟她哆嗦。
我爸常来我店这边鬼转,他倒是喜欢去那边跟你妈怂吹,顺便帮忙吆喝,帮你妈做生意。
有次我也跟过去看看。没想到的是,那次你妈就当着我们父女的面把你骂得狗血淋头!说你是个顶没良心的东西,自己混好了,连她这个娘都不认了,好像你压根儿就不是她生的似的!她现在过得几苦呀!家里吃穿都成问题,指望你补贴一些,但是你几乎是一毛不拔!
要命的是,她骂的时候,我家老头也附和着她大声数落着你的不是,说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虽然你娘离婚再嫁了,但孝敬钱财是必须的;说你这个干教师的人表面上看来知书答理的,实际上竟然这么恶心!
我擦,他们就这样一唱一和地骂着,迎来一拔又一拔的人来围观,真是蛮搞笑的。
咱们黄镇街上如今的状况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就是没事可做的闲人特别多,他们就怕没热闹看。
你妈和我爸经常在街上表演这一幕,观众是出奇地多。你妈这个角呢,见人多了便更兴奋了,搞到后来就变成拍着屁股骂大街的泼妇了!
哎哟,我擦,这算什么事儿?姐真是笑死了!”
听了这些朱雨深的心情一下变得糟透了,他坐在那里侧过身去,眼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以前去圩里母亲那个家时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鼻子一酸,眼眶里湿了。
然而此时娥皇和她的老妹女英却笑得很嗨,她们全然不在乎朱雨深的感受。
随后女英说:“老姐,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哎,你们家老头好像从小到大都喜欢拿你和眼前这位朱老师作比较,总是说你学习不努力,不如他。
后来人家又考走了,做了吃公家饭的人,老头说的就更多了,经常搞得你很没面子。
但是最近好像不讲了,他反而经常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夸你的好,同时也把这位朱老师贬得一踢糊涂,也是蛮搞笑的!”
娥皇说:“对的,对的,我们家老头之所以能改变态度,开始夸我而贬这位朱老师了,八成也是拜朱老师母亲所赐。
刚才说的那种事闹过几次,他们两个老的再在一起怂吹吹,好多破事还不翻了底啊?
我跟朱老师是一届的同学,论学习成绩,我不行。但是现在怎么样了啊,朱老师在补贴他家长辈这方面三统子都统不出一个屁来;而我呢,吃穿用玩几个方面都把自家父母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家老头他又不是傻子,一比不就出来了吗?你还别说,一提这事,姐心里就快乐,就爽哈。”
此时朱雨深有些不高兴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责问娥皇道:“你讲这么多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让我到你家店里来坐一会儿,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娥皇没有答他的话,而是指着他对女英说:“你看看,我的没错吧?”
女英把嘴缩成一点大,口齿模糊地说:“哎哟,真的蛮酸的嘛。”
此时有人进店了,女英便过来招呼顾客了。娥皇好像不急于回答朱雨深的发问,她玩了会手机,随后又跟人语音通话起来。
朱雨深看了下时间,大约半小时过去了,他料想中巴车应该快来了,他便提起自己的行李准备往外走。
冷不防娥皇却往他那装菜的大袋子上踢了一脚,说:“我擦,你坐不住了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