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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君把这两天选在了某个周末。一到周六早上,朱雨深便赶最早的一班长线公交车去了县城。他让肖蓉第二天上午再过去吃酒。
让朱雨深没想到的是,他从汽车站出口一出来,竟然发现沈兵骑坐在摩托车已经在那等自己了。他心中顿时一阵热,两个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寒暄过后,沈兵告诉朱雨深,他由黄镇派出所调到城关来上班了,目前家也搬到了城里,就在新的政府办公大楼对面的小区。等忙完金君的事以后,一定得到他家坐坐。
坐上车以后,他又询问了朱雨深一些最近工作、生活情况,两个人轻松愉快地聊着。摩托车穿过了几条街、几个路口,来到了一片比较荒凉的地带,那里竖着几幢新的住宅楼。随后他们到达中间那一幢的一楼某一门口停下了。
下车后,朱雨深有点纳闷,他问沈兵道:“这是哪里,难道金君搬到这里来了吗?他以前不是住在城区中心的豪华小区里吗?”
沈兵说:“这就是金君的家。听他讲,他以前住的地方不归他了。是的,这里和那个地方比起来落差真不小!”
进门后,朱雨深发现小俞老师也来了,他和金君正忙着清理地面。金君见朱雨深到了,便示意小俞休息会儿,然后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给他们几人敬烟。
抽上一口烟后,金君朝朱雨深翻了翻白眼,似乎有很多话要开讲了。朱雨深觉得比较有趣,因为这情景把他拉回到了过去的那些时刻。他故意问道:“金君,你把我叫来做什么啊?你们家孩子的百日宴不是设在明天中午吗?另外,你怎么搬到这个地方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金君板着脸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哥现在混得惨莫能睹,你不知道啊?虽然金爷式微之时,哥就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现在这一天真的来临了,哥一时还真的不适应!
哥自己倒也无所谓,天生是吃苦过来的。但是陈晶以及她的家人却不情愿啊。他们说哥在跟他们在玩过山车式的刺激,从穷到富,又从富到穷,这是在拿他们寻开心还是咋的?
外界也接受不了这些,天下人都认为哥这种情况够得上一出黑色幽默了!这出戏哥出演得也非常出色!
狗日的,你们瞧瞧这都是些什么话?这不都是在嘲笑、讽刺、挖苦哥吗?他们觉得哥似乎只有一死以谢天下才好!
只有你们几个怂人要好一些,哥还能叫得动你们,打个电话,你们即刻就过来帮忙帮哥,清理房子,哥感谢你们啊!”
沈兵丢了烟蒂,笑着说:“你小子这样的话就别讲了哈,省点力气抓紧干活。你不是说下午还要进家具吗?”
小俞也说:“别唉声叹气了吧,你金老师不还是在黄镇中学当你的老师吗?最近还兼起了文化课教学,比光教体育显得有内涵多了,地位也提升了不少呀。
另外,听说你舞文弄墨起来一点也不逊色啊,哦不,应该说已经很牛了。因为我听讲你在别人的介绍下加入了某个诗社,经常和那些诗友们相聚唱和,让我这个教理科的人很是羡慕呀。在这一点上,你跟朱老师比较接近,都是才子型的人。”
听了小俞的话后,朱雨深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舒服。因为他打心眼里觉得金君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人,是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特别是自己前不久已加入本市的作家协会,虽然低调处理没作大肆宣传,但也认为那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水准。
金君加入了某个诗社,以他的文化水平与取得的成就,他能加入什么样的群体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带着这样的疑问,朱雨深打量了一会儿金君。
然而金君此刻却自顾自鼓捣起了手机,他什么话都没有讲。朱雨深觉得有点尴尬,他便起身去清理地面,那是刷乳胶漆滴下的白点,需要都刮掉,地砖上才能干净。
顿了一会儿后,沈兵也忙了起来,但金君和小俞却坐着没动。金君拍了拍巴掌,说:“这头绪有点乱哈,让哥从何说起呢?得,就从朱哥你的问话开始说吧,你不是问哥怎么搬到这个荒凉的鸟不拉屎、人可以随地拉屎的地方来了,是吧?
哥告诉你,就是搬到这个地方也是非常不易啊,全赖哥的老妈子有点心计,否则哥连个安生之地都没了。
那样的话,别的先不说,小妖精陈晶早就跑了,也不会跟哥生崽以及现在筹备娃的啥百日宴了。
哥以前住在城中心那个漂亮的大房子里,朱兄和俞兄你们是都去过的呀。那个房子是金爷的资产。
在金爷没有式微以前,哥拥有它是无可非议的。当然这还包括镇上的那个三层楼的房子。
金爷从式微到最后谢幕也就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他没了以后,哥的日子就难过了啊。
哥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姐们立马翻脸不认人,她们说哥这个金爷后认的儿子根本就不是金爷的种!金爷在痛失爱子后,哥入主金家本来就是一个阴谋,是哥的妈等人缜密规划的。
然而当时为了医治金爷的心理创伤,她们没揭露这个阴谋;金爷一谢幕,这出闹剧就该收场了。
所以所有金家的房产、金钱,哥几乎没落到一点点。狗日的,这几个雀子真是心狠手辣啊!
万般无奈之下,哥只有撤了,带着陈晶一起撤到学校里去住。天生黄镇中学师生越来越少了,空的宿舍越来越多,哥盘了三间下来,带老婆